第20章 她知道他不是丑八怪

“小姐，请问你见过他么？”

何小荷的脑子里在急速地运转着。

这个男人是谁？他是王子熏什么人？看样子是同一个国家的，助理？仆人？还是敌人？杀手？

何小荷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什么人，对王子熏有没有害，鬼使神差地就撒谎了：“我不认识他啊，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她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还把门打开以示清白：“喏，我一个人住。”

对方看了看她的屋里，不经意地笑了：“小姐，你家里很豪华啊！”

“那是。”何小荷摆出送客的架势：“我不认识手机上那个人，你可以走了。”

“可是小姐。”那人看着她，他不是王子熏的那种灰蓝色的眼睛，而是棕色的：“有人说，看见你和这个人经常一同出入。”

“什么人说的，简直含血喷人嘛！”何小荷有些心虚，嚷嚷着。

“小姐。”那人注视着她：“出家人不打诳语。”

“哈哈哈哈。”何小荷差点要笑死，看来这个人的中文和王子熏半斤八两，都不怎么样。“抱歉，我不是出家人。”何小荷关上门，心脏跳的突突突跳。

她躲在窗边，门外的人站了一会就转身走了。

何小荷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远了，捂着心口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那个人是什么人？和王子熏有什么关系？要不要告诉他？

可是，王子熏已经走了，她既没有他的手机也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何小荷发现她和王子熏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薄弱。

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一个多月，甚至抱过，摸过，在一个床上睡过，他连她的裸体都看过，可是，她只知道他的名字，一个一长串的记不住的名字和这个王子熏三个字。

其他的，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真假。

她颓然地躺在床上，阳光从天花板上的磨砂玻璃中洒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但，一切又显得那么无聊。

王子熏一直没有出现，一天，两天，三天。

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何小荷把这段时间在王子熏身上挣的钱统统拿出来送到福利院，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五万块呢，张院长震惊地半天不敢接，看何小荷的眼神好像她这段时间出去卖身了。

何小荷觉得张院长完全不需要如此担心，以她的自身条件，就算想去卖身也不太有可能有人买。

“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我挣的。”

“怎么挣这么多钱？小荷。”张院长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白头发在太阳下一根一根好清楚。

“啊，跟着一个老板一起帮他做点杂活，老板有钱着呢，就爱给我发工资。”何小荷把钱用力塞进张院长的手里：“您拿着吧，这都是干干净净的钱，放心吧！”

张院长仍然不肯收：“小荷，这么多年你每个月都给福利院寄钱，那这些钱你就自己留着吧！”

“我要钱做什么？我挣钱就是为了福利院啊，我看那些空调都旧了，冬天不暖夏天不冷，还有图书阅览室，破破烂烂的，还是我在的时候的样子，赶快升级吧！”

她们推了好久，张院长才勉为其难地收下来：“小荷，我替孩子们谢谢你，等着，我给你写个收据。”

“得了。”何小荷按下张院长的手：“还写什么收据，张院长，我是你养大的，你跟我妈是一样一样的，你说孩子给妈妈钱，还需要妈妈打借条？”

张院长的眼睛湿漉漉的，含着眼泪拍了拍何小荷的手：“好孩子，我养出了一个好孩子。”

张院长的样子，何小荷也很想哭，她揉揉鼻子：“张院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留下吃饭，你吴妈妈知道你今天来，做了狮子头，你最喜欢吃的！”

“是吗？”何小荷搔搔头皮：“可是，我还有点急事。”

王子熏走了几天，她在家里就躺了几天，今天决定去找工作了，等会还有一个面试要去参加。

“哦，那这样啊，离这里远不远？如果办完了时间早，就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何小荷的鼻子堵堵的，她好喜欢这四个字。

“好啦，我走了，张院长。”她抱了抱张院长就跑出了福利院。

新面试的公司是个上市公司，人人挤破了头想进去。

何小荷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就一普通大学毕业，张院长能将她培养成大学生就已经功德圆满了，她很知足。

她一个普通大学的学生，没什么辉煌的履历，也没有丰富的经验，所以她只是报名了，录不录取她倒是没什么想法。

何小荷应聘的职位是市场专员，说白了就是卖东西的。

因为福利特别好，所以就算是市场专员，也一大堆人报名。

何小荷对自己不抱希望，面试的考官就有六个人，围着一圈坐着，何小荷觉得自己好像回转寿司的寿司，等着他们大快朵颐。

梳着飞机头的妇女斜眼看了她一眼：“姓名。

“何小荷。”

“年龄。”

“二十二。”

“性别。”

“女。”

“专业。”

“文学。”

飞机头抬起头看她一眼：“文学系的做市场专员？”

何小荷无奈地笑笑：“专业不太好找工作。”

飞机头又把头埋下去：“那就是说，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喽？”

“没有。”

“也没有销售员证书喽？”

“没有。”

“有没有推荐人什么的？”换言之，如果走后门也好说。

这一点何小荷更没有：“没有。”说到后来，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她没有被赶出来只能说这个公司的人还算有人情味的。

她出师不利，怏怏地往家里走，张院长给她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吃饭，何小荷说不回去了，市区离福利院太远，一来一回打车太费钱。

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这段时间心情低落的很，以往她也总是在找工作，也总是碰壁，可是仍然活的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她倒了两趟车回到家里，刚走到院子门口，只见门外停着一辆车。

她的心莫名其妙跳个不停，这辆车好熟悉，好像是桑尼的！

桑尼，这个名字和王子熏的名字捆绑在一起，要不是屋子里王子熏留下来的各种家具和电器，她都怀疑王子熏是否出现过。

她走进院子，桑尼正站在她家门口在窗口往里面张望。

她轻轻咳嗽一声：“嗯哼！”

桑尼回过头：“何小荷，你回来了？”

“嗯。桑尼小姐，你怎么来了？”何小荷打开门请她进去坐。

“我来找熏。”桑尼一边弯腰脱鞋，一边说。

“嗯？王子熏？”何小荷睁大眼睛，扔给她一双拖鞋：“王子熏不是去找你了吗？”

“刚才才走的么？”

“不是，好几天了。”何小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次他回来跟我说，他要住到你的家里去。”

“什么？”桑尼瞪大了眼睛：“我是那么说过，不过他拒绝了。”

“纳尼？”何小荷也瞪大了眼睛。

桑尼的眼睛没有何小荷的大，虽然非常妩媚非常美，可是何小荷的眼睛瞪圆了像颗大黄杏。

“他不住在这里了吗？”

“是啊，他走了好几天了。”何小荷拉开衣橱门给她看：“喏，你瞧，他的行李都拿走了，所有的衣服都不在了。”

桑尼的眼神黯淡下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可是，他没有给我打电话啊！你把他的电话地址给我。”

“我哪有他的电话地址？”何小荷说：“我说过了，他在我们城市没有地方住，是个大穷鬼。”

桑尼突然笑了：“不用哭穷了，我知道他不是穷鬼，也不是。”她的目光落在沙发角落里王子熏留下来的扮丑的假发套上：“也不是个丑八怪。”

何小荷这才留意到假发套，原来桑尼早就知道。

何小荷终于想通了，为什么桑尼会喜欢一个这么丑这么穷的男人？那是因为她知道她根本不穷，不丑。

怎么今天，何小荷觉得面前的桑尼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呢？

眼里总闪烁着精光，和以前那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桑尼不一样了。

“你要不要喝东西？”冰箱里还有王子熏留下来的一大堆蒸馏水，当然还有咖啡：“喝水还是喝咖啡？”

“喝咖啡吧！”

喝咖啡真麻烦，何小荷还得研究那个咖啡机，早知道就不多这个嘴了。

她开着咖啡机呼噜呼噜地给桑尼磨咖啡，桑尼则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参观。

“何小荷。”她喊了声正在磨咖啡的何小荷：“这些家具和电器应该是熏买的吧？”

她真聪明，看得出何小荷买不起。

“是啊，王子熏买的。”

“那，你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咖啡终于煮好了，何小荷放在桑尼的面前：“要糖要奶自己加！”

桑尼优雅地往咖啡里加炼乳，打量着何小荷：“能说么？”

“额。”她怎么说？总不能说王子熏是从她的屋顶上掉下来的吧？

她支支吾吾的：“就那么认识的，他来租房子，我就把房子租给他了。”

“你的房子还能租？”桑尼回头看她的弹丸之地。

“反正他给的价格高，又暂时住，我就让他住了，就这样。”

“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海选，为什么要征婚？”

桑尼这么多问题，让何小荷怎么回答？

她苦着脸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哎，他出钱让我办我就办了，我只是个跑腿的。”

桑尼呷了口咖啡，没打算放过她：“你有办法能找到他么？你知道他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哪一国人？你看过他的护照吗？他是什么人？”

桑尼真是十万个为什么，以前那股洒脱的劲儿全消失了，何小荷呻吟一声，捧着脑袋：“桑尼小姐，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他跟我说是去你家住了，然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他是我的雇主，我是他的房东，就这么简单。”

“是么？”桑尼似乎一点都不相信她，一直看着她。

她看着了好久，终于叹了口气，把咖啡杯推开，推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熏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何小荷说：“你的联系号码我有。”

“多一层保险，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