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什么走？

大脑放空了几秒，顾言徽终于回到现实，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无视他停在她脖颈上的大手，顾言徽仰起脑袋，唇在他的侧脸上轻轻碰了一下，软了声音缓缓地道，“阿城，我好爱你。”

“别给我转移话题！”许御城并不买顾言徽的账，手稍稍收紧，似乎是要给顾言徽一点威胁，但又舍不得下重手。

“那你要跟我谈什么呢？”

顾言徽依旧不在意，垂下眼睑，手一点点往下，手指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圈，随后抬起双眸，歪着脑袋轻声问道，一双像是被水洗过的眸子里氤氲着潋滟的魅惑。

她记得，许御城曾经说过，他最喜欢她这双眼睛，说……会勾人。

那时她就暗暗记下，他喜欢会勾人的眼睛，便私下偷偷练习，直到眉眼间，都有了几分似有似无的风情。

从一开始，她要勾的人，不过只有许御城一个。即使现在失败了，但却丝毫不妨碍她用这一招来当防御。

她知道的，许御城向来耐不住这种眼神，良辰美景，顾言徽即使是再被折磨一次，也不愿意再纠结于这一种无聊的话题。

最重要的是，她自知自己没有许御城聪明，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馅，多说都错，少说少错。

“呵。”许御城忽然勾起了唇角，俯下头颅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似做安抚一般，两人的唇相距不过咫尺，随后顾言徽便听见许御城低哑醇厚的声音，“告诉我，宝贝，四年前，为什么走？”

顾言徽忽而僵住了身体。

原来他不过是还没有来得及想起这个，并不是不在意……

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她最害怕面对的问题……

“嗯？”

许御城伸出手在顾言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像是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目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脸上，如她初见他那时一般，让她……心动。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只要他稍微对她温柔一点点，她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毫无自制力，他想要知道些什么，哪怕是她之前不愿意告诉他的，她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毫无保留。

顾言徽怔怔的，缠紧了他的脖子，唇瓣微微张开，轻轻摩擦过他的唇，她开了口，轻轻地道，“阿城，四年了，我们还要……互相算计吗？”

从四年前到四年后，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了解对方，他以猜测她的想法为乐，她时时揣摩他的心情，时至今日，还有意义么？

他们，早该结束在四年前，有些事情，他不该知道的。

话落，顾言徽见到许御城的眸子冷了几分，他单手撑起了身子，手指依旧在她的脸上温柔摩挲着，她听见他轻轻的而又笃定的声音，语气温柔宠溺，“你该清楚的，我想知道的，总会知道。”

问不出来，他可以退而求其次去查。

到那时，他再不会像现在这么温柔。

而这些，他的乖丫头一直都知道。

“……”

是啊，她很清楚，所以她更不能让他知道事实。

眸子微转，顾言徽细细琢磨了一番，开口问道，“你不是派人跟着我么？怎么？没有查到么？”

她知道，她一直逃避着的问题，足以让许御城勃然大怒。

所以，她笃定，许御城肯定不知道根本，但又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顾言徽想知道，许御城到底知道了多少，为什么明明派了人跟着她，却又……没有动大怒。

她不喜欢他们之间相互算计，但事实上，他们之间还是互相算计来得合适一些。

因为许御城想要知道为什么她会选择离开，他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听话的小女孩，所以他选择诱问她，想要得到最真实的答案，而不是从他得力的下属口中得知旁枝细节。

因为她希望许御城永远不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她试探他，想要得到最保稳的结果。

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我只要知道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厮混就足够了。怎么？想要我亲自去查？”

脸颊被许御城掐紧，顾言徽看得出来，许御城的耐心，殆尽了……

所以他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从前他就是这样，有时她也坚定，没有被他诱问到，那他就会吓唬她，一点点逼迫她说实话，他曾经说过，自首远远比别人告诉他事实……罪行来得轻。

现在他的手段，和四年前如出一辙。

她曾经也任性，如果看见哪个女人在许御城身边待了超过一天，她就会吃醋，想方设法地将那个女人赶走。

而许御城，恰恰就喜欢逼迫她告诉他，她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逼迫她将她最阴暗的一面亲自摆在他面前，这是他的乐趣所在。　　

“四年过去，你还要这样逼我么？”顾言徽吃力地问道，含糊其辞，避开问题，心里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知道得并不多，她想，她该感谢许御城别扭的性格和他的下属迂腐固执的性格。

一个让做什么，另一个就真的只做什么。

就好像全天下都知道她的秘密，只有她最不想让知道的那个人还蒙在鼓里。

她从来没有赢过许御城，这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很爽。

闻言，许御城松开了手，他怔了片刻，眸子里的怒意渐渐消散开，有了片刻的怔愣，随后有些缓慢地问道，“不喜欢？”

“嗯，不喜欢。”顾言徽回答得不假思索。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都不喜欢。

从前，她不愿意扯开自己最阴暗的一面换他欢愉，因为她知道那样子他的心会离她越来越远。

现在，她不愿意袒露自己小心翼翼捂了四年的秘密，因为她知道，一旦他知道了，她的人生便再也没有了希望。

顾言徽见到许御城沉思了片刻，随后干脆地说道，“那你告诉我，我不逼你。”

许御城头一次这么好说话，可是结果……

还是一样。

顿了片刻，顾言徽转眸看向窗外，天边飞过一排飞鸟，天很蓝，风很轻，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惬意。

她静静地看着，唇瓣微微张开，缓缓地道，“兴许是看见别的女人躺在你的怀里，幡然醒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