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苏氏小姐
书名:红尘乱:游龙狂妃戏帝心作者名:徐大枣本章字数:2039更新时间:2023-12-27 20:52:28
惊蛰辗转走到案前,案上的笔墨纸砚皆是好货色,这乃是她在伏牛山上独居时所见不到的。
案上七零八落散着很多皱巴巴的纸团,一看便知是被人揉搓成这样的。惊蛰觉得好奇,便是展开来看,纸上是娟秀的小楷。
字嘛写的倒是不错,像是下过功夫的。纸上反反复复被书写的同是一首诗,惊蛰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是她所见过的诗词,基本都能知道作者或出处,可这首诗却从未见过,想来应该是苏家小姐自己所做。
对比几张作废的诗,上面都有涂改之处。案边的一张被揉搓最狠的纸上,更是被苏家小姐用笔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叉叉,不满意的情绪溢于纸上。惊蛰甚至都能体会到当时苏家小姐愤怒的情绪。
她想看看上头写着了啥,一看之下,惊蛰乐了——这首诗乍一看没什么毛病,但仔细瞧上去,问题极大,有着堆叠辞藻不知所云之嫌。
诗题为《春归》,苏家小姐用大篇幅描写了春景,但纵观全诗,无出彩亮点,无真情实意。这样的诗惊蛰她闭着眼睛都能做出百八十首。
这位苏家小姐的才情不过尔尔……
惊蛰一时诗兴大发,研了墨,扯过一张纸就着这个题,重新写了一首。
写完之后,她无事做,便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厚重的《医典》开始看。
她这一看,便如同入了定一样。转瞬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却是没有一个人踏入这间房。
“唔……”
躺在床上的苏家小姐嘤咛一声醒转过来,而后便是猛烈的咳嗽起来。她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又觉得头痛欲裂,晃悠一下,重新倒回到床上。
“水……水……”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可怜的叫唤着。
惊蛰抬了抬眼皮,说:“醒了?”
“水……”苏家小姐又喊了一声。
惊蛰见她那模样,叹了口气,起身替她倒了杯冷茶,端了过去,哼了声:“喝。”
苏家小姐很是难受,她闭着眼睛嘴巴微张。
“你这是何意?难道让我嘴对嘴喂你?”惊蛰捏住她的下巴,将水一股脑给她灌了下去。
有少许呛入苏家小姐喉中,她巨咳着坐起身子,却是彻底清醒了。她嗔怪道:“哪有这样给人喝水的……”
惊蛰不答,抱着双臂望着她。
青衣的身影慢慢在苏家小姐眼中清晰起来,她张了张嘴巴,惊呼道:“你……你是谁……”
得了,醉酒过后,她竟是把此前的事情都忘了。
惊蛰没有邀功的意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遍,末了还特别落井下石的道了一句:“你这小姐当得可真是惨。喝成这样都没个人伺候着。”
苏家小姐脸羞得通红,她本与争辩什么,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憋出来,长叹之下却是垂下泪来。
别看惊蛰也是个女子,但见不太得女人哭。这种时候她特别无措,不晓得是该安慰还是该劝。这两样她都不在行。
站了一会,惊蛰说道:“要不然,我还是先走吧。”
“请留步!”苏家小姐扯住惊蛰的袖子,劲儿是大了点,听得“刺啦”一声,给惊蛰的袖子顺下来一块。
惊蛰看了眼自己不成模样的袖子,气得快背过气去,她瞪眼道:“这个,你得赔给我。”
这可是她最好的一套衣裳!
“赔。莫说一件了,姐姐你救了我,你要多少件我都赔给你。”
这话惊蛰倒是爱听。
苏家小姐把惊蛰按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倒:“求你先别走。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她久在苏府,心中郁结多时,无人能诉说,实在是憋得不行。
“我不怎么会聊天……而且,你是千金小姐,我是一届山人。咱俩也没啥共同语言啊。你确定要我陪你说话?”
苏家小姐泪眼模糊得点着头:“嗯。姐姐虽然嘴巴硬,但我知道你心善的紧,不然也不会救我又给我送回来。既然你能救我性命,自然就不会害我。另外我总觉得你有几分亲近,所以……”
惊蛰有点受不住人夸,道:“那你说吧。”
苏家小姐用手背揩了揩眼泪,娓娓道来——
她叫苏何与,苏家的五小姐。
苏氏绸缎的苏老板叫苏伟金,除了结发的大太太之外,令有六房姨娘。而苏何与就是四姨娘所生。这四姨娘长相貌美,身段又好,是苏家老爷最受宠的姨太。她是京城一个绸缎庄老板的养女,没什么身份背景。苏伟金将四姨娘从京城带回来之后,苏家老爷便对她疼爱有加。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子。看怀孕那架势,像要生个儿子,苏姥爷一高兴,便提前去找了个算命的先生占卜。先生掐指一算,说这一胎不得了,有仕途运状元命。苏家老爷便求先生起了个吉祥的名字——苏何与。
谁知道,待孩子生下来,却是个没把儿的姑娘。苏老爷大失所望。这倒也算了,未曾想四姨娘是个短命鬼,没怎么享福就早早的去了。
这孩子便是由几个姨娘轮着带大的。说好听些,是大家一起养大,说的不好听,便是都嫌苏何与是个烫手的山药,谁都不想多带,相互之间推来推去。这种踢皮球的日子直到苏何与十三岁能独居了才是结束。
苏家老爷一共有八个子嗣。大太太有一儿一女。二姨太亦是一儿一女。三姨太有两个女儿。短命的四姨太就苏何与一个女儿。五姨太肚子一直不见起色,未有孩儿。六姨太有一个儿子。
苏何与不是嫡出,也不是最小的,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处境十分尴尬。
别人都有娘亲疼着,除却娘亲还有娘家的亲族后台,到她这儿就什么都没有。加上,苏何与也不是什么会阿谀奉承的性格,小时候看在四姨太的恩情上,苏伟金对这个女儿最是疼惜怜悯,可时间久了,便也淡了些。
简而言之一句话——苏何与在苏家没什么太大的存在感。
得势得宠的兄弟姐妹时常还欺负她,她一旦忍了,便要处处忍。不忍还能如何呢?在这偌大的院子中,她谁也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