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动

“也许是你道行太浅，或是他道行太深！亦或是你对他的评价不够客观！”顾敬贤一双锐利的眼神盯着许令歆。

“……”许令歆沉默，不敢再多说一言。

“集团这边正是用人之际，依你看来，季闵亦这个人是值得重用了？”顾敬贤问。

“董事长运筹帷幄，心中应该早已有数。”

顾敬贤沉默了几秒，拍了拍许令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继续努力吧！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能力的！只是记住了，有时候别太过于感情用事，人心，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知道了。”许令歆一副受教的模样。

从顾敬贤的一番话里，许令歆揣摩出一二，集团这边可能有大计划，他大概打算把季闵亦调到总部来担任要职，然后让她来接替季闵亦现在的职位。

当然，一切不过是猜测，这些当老板的，一天一个想法，谁知道下一刻他又是怎么想的？

“令歆，辛苦吗？”顾敬贤突然看着许令歆，眼神意味深长。

许令歆愣了愣，随即摇摇头，说：“不辛苦！”

“生活嘛！就是要快快乐乐地过，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我希望你过得好，有时候，不用让自己太辛苦。”

“挺好的，我感觉自己很幸运，生命中能出现您这样的贵人，一路帮扶于我，我一直为此庆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那么好命，能遇上您这样的好人的！”

许令歆知道，顾敬贤同情她是个孤儿，从他的眼睛里，她能看到怜悯。

顾敬贤一声叹息，拍了拍许令歆的肩，起身说：“好了，进去吧！”

“您先进去，我再坐一会儿。”

看着顾敬贤越走越远的背影，许令歆就想，当自己越来越强大，她也要帮助更多穷困的人，继续上学，实现梦想。

就在许令歆胡思乱想之际，面前出现一个阴影，她抬起头，迎上陈婕寒霜般的面容。

“夫人。”许令歆立马站起身打招呼。

“啪”，一个耳光掴在许令歆的脸上。

这一巴掌，陈婕用了全力，许令歆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地痛，脑袋也有些晕乎。

“夫人，你——”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陈婕抱着手臂，脸色阴沉，往日里的端庄典雅荡然无存。

“如果你有拆散我和敬贤婚姻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和敬贤是不会离婚的！我们几十年的婚姻，其中情义，岂是你能了解的！”

许令歆突然冷静下来，说：“夫人，你误会了，顾先生他是我长辈！我很尊敬他，我也很尊敬您！我们之间从未逾矩一步！三人成虎，谣言并不可信。”

陈婕以手扶额，“我想，我快要被你们逼疯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我不敢保证，下次再见到你，我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许令歆看着陈婕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息。

同一个晚上，她分别目送这对夫妻的背影离开。一个背影坚毅挺拔，仿佛每走出一步路，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另一个背影落寞彷徨，对生活充满焦躁不安，极度没有安全感。

许令歆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顾敬贤并肩坐在长椅上交谈的时候，有两双眼睛在不同的角落，同时在注视着他们，一双来自陈婕，另一双来自顾若行。

让陈婕失控的是，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把手搭在许令歆的肩膀上，从远处看，仿佛两人搂在了一起，亲密异常。

陈婕很爱自己的丈夫，她不希望丈夫觉得自己行为有失得体，所以才不会当面质问，待到丈夫离开后，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与愤怒，对许令歆发难。

然而，许令歆那冷静与磊落的双眼，却让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脸面，她其实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泼妇。

许令歆一个人又呆坐了半晌，便起身离开，她只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已经没有必要再进去打招呼了。她想，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大院里了。

许令歆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关于她和顾敬贤的谣言，她从那些下属口中听到不少。

她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一路走来，她感受过来自外人的各种眼光，如果都要去计较的话，那她活得就太累了！

她一直坚信，她许令歆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许令歆走出别墅，闲然走在林荫大道上，心想，这个晚上的尴尬与难堪，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猝不及防的，身侧突然闪出一道黑影，将她拉至角落。

她的后背撞上一堵墙壁，来不及惊呼，已被一只手把嘴给捂上。

“是我。”温热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尖，嘴上的手缓缓放开，贴近她的身体却没有退开分毫。

“顾若行，你想干什么？让开！”许令歆冷冷呵斥道。

“看不出来吗？我劫色呢！”顾若行比许令歆差不多高出一个头，他拿下巴在她的额头上有意无意挑衅地蹭着。

许令歆脸色一沉，正要推开顾若行，他却抢先一步，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固定在身后，整个人更是欺身过来，和她贴得更紧。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在这里把你给办了！”顾若行咬牙切齿道。

“混蛋！”许令歆眼神冰冷，但确实不敢再动分毫，毕竟她对面前这个男人并不了解，总觉得他吊儿郎当的，不按常理出牌，也许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身材还是和以前一样，棒极了！”顾若行凑到许令歆的耳边，用极尽暧昧的语气说。

许令歆挣了一下，却立马迎来顾若行的低吼，说：“让你别动，没听见吗？不怕我弄死你？”

“顾若行，你想怎样，耍流氓？”许令歆一脸漠然道。

顾若行好整以暇地盯着许令歆的双眼，半晌后，笑出了声，说：“在我手里，我想怎样就能怎样！不过我真没兴趣对你怎样，小贤感兴趣的女人，我没兴趣动。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做出让我母亲伤心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请你记住，任何伤害到陈婕女士的人，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你行为不检，我没想法，别打扰到我的家庭就行！”

顾若行桎梏住许令歆的手用足了力道，进而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的手腕上仍感觉火辣辣的痛。

她手脚重获自由之后，再难咽下心里的那口火气，抬起大长腿就朝着顾若行踹了一脚，后者猝不及防，腰部竟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脚。

“给我滚蛋！”许令歆怒瞪着顾若行说，“你谁啊？我许令歆不接受莫须有的侮辱！你跟你母亲一个样！都他妈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有病治病去，别出来害人！”

顾若行目瞪口呆地看着许令歆，直到她踏着高跟鞋，甩着包包离开，才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应该给她点实质性的惩罚再放手，现在这样，显然是自己吃亏的，他都不知道刚刚那下有没有把自己的肾给踹坏了！

因为此刻，他的腰真的很疼！

顾若行一只手捂着腰部，咬牙切齿地走回别墅，穿过大厅的时候，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还是被陈婕看出了不对劲之处，起身紧随着儿子上了楼。

“若行，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陈婕走进儿子的房间，关切地询问。

顾若行摆摆手，悻悻道：“能有什么事，就是有点困了。”

陈婕并没有立马离开，只是心事重重地坐在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沉默了片刻后，叹息说：“若行，我今晚失态了，我扇了许令歆一耳光，事后想想，太过有失体面，可是我心里难受。”

顾若行从床上坐起来，说：“妈，会不会是你多想了？”

陈婕摇头说：“不会，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没有错，我看得出来，你爸爸很欣赏她，她也很欣赏你爸爸，很多爱情就是从相互欣赏开始的，‘潜移默化’，这是很可怕的四个字！”

“自从许令歆去A市工作，你爸就频繁出差A市，这不是巧合！”陈婕不安地看着顾若行说，“若行，我很爱你爸爸，你知道吗？”

顾若行来到陈婕面前，蹲下，握住母亲的手，说：“我知道，妈，你放心吧！有我在呢！属于你的东西，我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

许令歆最近总是做很混乱的梦，在梦境里，出现频次最高的是父亲许德辉和前男友吴启宁。这两个最爱她的男人，似乎都还活在世上，他们那温暖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仍旧还是个孩子。

也许只有这两个人，让她的感情有所寄托吧！

父亲总是慈祥地哄她睡觉，他宠溺的声音尤在耳边，“歆歆，我的小宝贝，爸爸有你就足够了，爸爸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爸爸不想看到你哭，你不喜欢那个姐姐，爸爸以后就不让你见好不好……”

画面很快又切换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地方，甚至连看到的一些人都变得很模糊，唯有吴启宁的面容清晰可见。他胸口被子弹贯穿，看着她，面带笑容地在她面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