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讨苦吃

“将军。”柳姨娘忙欠身，满脸委屈的道：“将军送给妾身的一对耳环前些时候丢了，不想被三小姐的奴婢捡到了，她现在硬说是她买的，如今三小姐跟夫人都不肯替妾身做主，还请将军替妾身说句公道话。”

“什么耳环，拿来我看看。”慕贺霆说着话的时候，王姮原本是下榻给他让位置，他把人摁回了原处，在她边上坐下。

柳姨娘把东西递过去，慕贺霆接过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我前些日子给你的，哪个丫鬟说是她自己买的？”

“将军，这个确实是奴婢外出的时候在当铺那边买的，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偷姨娘的东西啊。”落梨赶紧趴在地上喊冤，头把地敲得咚咚直响。

“哼，将军都说了这是我的东西，你竟然还敢狡辩！这不是你偷的，难不成还自己飞到当铺去了不成！”柳姨娘有了撑腰的人，腰杆挺得更直，虽说不能把云夕怎么样，但管教下人不力让人去偷了东西，至少也是要罚一罚的，反正只要是有机会她都不能放过。

慕贺霆听她敲头敲得烦了，说了句行了让她停止，问云夕道：“这是你院里的丫鬟，你怎么看？”

“爹，你看她头都敲出血来了，如果是事实肯定是早招了，也不用这样，依女儿看，或许真的不是她偷的。”云夕浅不慌不忙道。

“三小姐这话恐怕是有些不公平吧，可不要因为是你院子里面的丫鬟你就偏颇她。”柳姨娘有理也不怕，直接道：“先前老夫人那边有下人手脚不干净，那可是发了大脾气，直接把人手砍了以儆效尤。妾身知道三小姐一向心软，但那也要讲时候，这种情况如果还姑息的话，会让老夫人不满不说，那也是在放纵她们，指不定大家都效仿，那我们慕府都成什么地方了，岂不是能偷的都被偷了。”

“柳姨娘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罚。”云夕站了起来，走近落梨道：“但这罚人也要先弄清楚，要是冤枉了人那岂不是让人诟病。落梨，你说这东西是当铺买的，可有什么证据？”

“当铺的伙计应该可以为奴婢作证。”

“好，那就差人把人叫过来问问。”

“指不定是落梨跟伙计早就串通好了销赃的呢。”柳姨娘插嘴，笑道：“三小姐可不要太天真，这下人们的手段多着呢。”

云夕却是不看她，看向慕贺霆道：“爹，我看还是把伙计叫来问问清楚，没准不止这一件偷盗，还有其他的，也好一并都审了。”

“好，就依你。”慕贺霆也不想管这等杂事，叫了自己的贴身侍卫进来让他去叫人，转身就去问王姮的病情。

王姮的风寒已经好了，身子虚是老毛病，吃过很多药也没见好，慕贺霆以前从不问，如今关注起来让她受宠若惊，但碍着有柳姨娘在，她有些害羞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问一句答一句。

慕贺霆问完就叫丫鬟再去请孙大夫来看看，这毛病是一定得根治。

苴妈难得看到将军对自家夫人这么上心，立马高兴的使唤了个丫头出去，又赶紧的叫厨房再准备点心，重新备了茶端了上来。

柳姨娘原本是想把事情闹大点，哪料到慕贺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门心思都在王姮的病上，现下吃的吃、喝的喝，俨然像在开一个话茶会。她不懂茶，站在一边完全插不上嘴又成了个多余的，想想慕贺霆近几日都是留宿在王姮这里，不免心里妒忌，绞着帕子瞪着两人。

“柳姨娘要不要尝尝这个，王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云夕看她两眼都要冒出火来了，暗笑着端了一盘点心到她跟前问道。

柳姨娘正要伸手去拿，云夕忽的就把盘子缩了回来，歉意道：“哦，我是忘了，姨娘不喜欢吃糕点这些东西，金糕王的点心，你跟兰玥都是不吃的。”

柳姨娘哑口无言，心里跟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手僵在半路，伸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于是就变成了去理自己的头发，挤出个笑道：“妾身是打小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兰玥的这点可能是随了我。”

“那你还真是少了一个口福。”慕贺霆笑道，吃得倒是香甜。他对糕点这类东西情有独钟，金糕王的东西起初是专程送进来给他的，后来是传到其他院。

王姮怕他噎着给他递了杯茶，慕贺霆喝了口道：“我还是觉得你做的桂花糕最好吃。去年你好像没做是不是？”

“难得将军惦记，去年桂花少，所以就没做。”王姮心里高兴，脸色看起来就红润了，“不过我晒了些桂花茶，将军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慕贺霆一口应下，“上次我让王管家弄了些桂花树进来，客院那边种了几颗，剩余还有很多，赶明我再让他把你院子南边那块地铲平了都种上，今年你就可以让人去摘了。”

南面？柳姨娘吃了一惊，她跟王姮的院子隔了一块空地，也就是王姮的南面，那地方先前慕贺霆让人种了些她喜欢的花给她看，如今竟然说要铲平了，她忙道：“将军，南面不是已经给妾身种花了吗，已经不能……”

“种那些花也没什么用处，也就春天开开而已，秋天看着太萧瑟，不如种些树，春天有树荫，秋天还能闻花香吃桂花糕喝桂花茶。”慕贺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见她沉了脸又道：“你要实在舍不得，那就选一小块地再种点。”

一小块地哪儿能跟那整片的林子相比，看起来就像是被施舍了一般，她才不要！柳姨娘有气不能发，只得委婉的拒绝，为了让慕贺霆高兴她还得特意的说些奉承话，心里却早已是火冒三丈。

原本是来看王姮病成了什么样，逮着了个偷窃的丫鬟也让云夕难堪，却不想两样都还没得到，自己倒先吃了个大亏。她心里不好受，也就笑不出来，板着脸问道：“这出去喊人的人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偷懒去了？”

“柳姨娘别急，马上就会到了。”云夕话音刚落，外面就来报，说人到了，伙计跟管事的掌柜全都叫了来。

掌柜的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见了将军的面就使劲的磕头，听说是为了一对耳环的事，也丝毫不敢马虎，很仔细的回忆了后说：“这对耳环是昨天一个姑娘来当铺里面当的，因为有点瑕疵，所以当了一两银子。不是这位姑娘。”

“你记清楚了？”柳姨娘不信，威胁道：“你要敢撒谎，割了你的舌头！”

“草民不敢说谎，草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一个姑娘来当的。”伙计一五一十的把人详细描述了一次，又说：“这位姑娘每个月都会来一次，草民记得很清楚。”

“那她每次当的东西，你们可都还留着？”云夕问。

“因为她也不赎回，所以我们碰着合适的买家就直接卖了，不过有些比较贵重，就还没卖出去。”

慕贺霆当即叫人去把那些没卖的东西都取了过来，柳姨娘一看，惊得半响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不都是我跟兰玥的东西么，怎么……怎么都跑到当铺里去了！”

“这就要问柳姨娘自己了。”云夕慢悠悠的喝了口水，“要不把柳姨娘跟兰玥院子里面的丫鬟都叫过来让伙计辨辨，这合计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两了，居然敢偷这么多东西，看来压根就没把慕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柳姨娘见她胸有成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退缩可已经晚了，王姮已经开口让苴妈过去叫人，不一会儿，人就全站齐在了院子里面。

慕兰玥也不明情况的跟了过来，走到母亲身边问了句出什么事了，没得到回答就只得干站着。

伙计一个个认过去，认到最后一个还没开口，秋彤噗通一声跪下，哭着哀求道：“夫人、将军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错了……”

“是你！”柳姨娘气得手都抖了，查来查去居然是她最为信任的丫头，还是她带进府来的，这让她颜面无存，上前啪啪啪就狠狠扇了她好几巴掌，啐了她一口道：“你个贱蹄子，居然敢偷我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枉我那么信任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了！”

秋彤被打得脸肿得老高，满口的血，企图抓住她的裙子求饶，被她一脚踹开。

柳姨娘往将军跟前一跪，还不忘顺手拉了把自己女儿一起跪下，声泪俱下的自责道：“是奴婢管人不严，让自家的人犯了大错，请夫人责罚！”

王姮是个心软的人，这种事她顶多也就是把人赶出去，看在慕贺霆的面子上，说了句让她自己带回去管教。

柳姨娘刚要道谢，慕贺霆又加了句，让她再抄家法一百遍，不然不要出门。柳姨娘老实的应下，叫老妈子把人架了出去，才出王姮的院子不远，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就狠命的朝秋彤的脸上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