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爱上了你

“秦昇，你别走！”只见还穿着红色旗袍敬酒服的林惠珍突然唤住了秦昇，她奔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小满惊讶地立即用手捂住唇。

她的眼睛被刺痛。

一个是她的新郎。

一个是别人的新娘。

此时此刻，她的新郎正被别人的新娘抱在怀里。

她的老公正被别人的妻子抱在怀里。

还是在他们各自举行婚礼的同一天。

呵呵。

多么讽刺。

小满的心隐隐作痛。

“慧珍，你松手！”秦昇微怒，他低下头，想要掰开林慧珍的手。

“秦昇，我不要！”林慧珍反而搂得更紧。

她的脸颊贴在秦昇的后背上，泪水滑落，“秦昇，对不起，原谅我。”

秦昇的心微微一痛，他冷着声音，“慧珍，你现在请求我原谅你还有什么意义么？

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林慧珍嗓音沙哑，身体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秦昇，我知道你不爱那个女人的，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爱她。”

林慧珍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满的心猛地一颤。

原来，林慧珍也看出来了。

她对秦昇说，“你根本就不爱她。”

根本就不爱。

字如针，一根一根刺透小满的心。

小满，林慧珍说的没有错。

秦昇他根本就不爱你。

他的心里仍没有放下林慧珍，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慧珍，你松手！”秦昇不想再听林慧珍说下去，他用力拉扯着林慧珍环住他腰身的胳膊。

“秦昇，如果你当初对我说一句不要走，也许我就不会去巴黎留学了，我也不会……和金辉在一起。

在巴黎那段日子，金辉对我真的太好，我无法拒绝他。”林慧珍至今觉得秦昇当初没挽留她是莫大的遗憾。

秦昇讨厌林慧珍又提起过去，她等于重新把他还未愈合的伤疤硬生生地给揭开，血肉迸裂般的疼。

“慧珍，”秦昇倒吸一口冷气，透彻肺腑的凉，“你现在还提起这些做什么？

明明是你当初不相信我，非要怀疑我跟校长的千金苏乐有暧昧。

为了那件事，你跟我争吵了多少遍。

你我冷战期间，你突然就说要去巴黎深造，说要实现你想成为服装设计师的梦想。

为了你的梦想，我才没有挽留你。

郭金辉是我最信任的同窗和好友，我是看他也准备去巴黎留学，我才特地拜托他到了那边要好好照料你。”

“算了，”越说心越痛，秦昇不想再旧事重提，“都过去了。

当初郭金辉本来就暗恋你，再加上你身在异国他乡，他自然会成为你的依靠。

你们两个现在已经结婚了，如愿以偿。”

“你现在的老公是郭金辉，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秦昇的语气已不夹杂任何感情。

“你爱她吗？”林慧珍仿佛没有听到秦昇在说什么，她只问她关心的问题。

小满神情变得紧张，指甲嵌进了掌心。

你爱她吗？

小满期待着秦昇做出回答。

秦昇，你爱我吗？

我只想听到你亲口说出爱还是不爱。

“慧珍，你松手！”秦昇终于下了狠劲挣脱开了林慧珍。

林慧珍攥住秦昇的手腕，泪眸盯住他，“秦昇，你回答我，你爱她吗？”

凤眸凛冽，秦昇面无表情，“我爱不爱她跟你无关！”

林慧珍忽然冷笑，“你连爱不爱她都不敢说出口，秦昇，你对你自己还有对她真的太不负责了。”

眸中雾气弥漫，小满难过又失落。

秦昇连爱不爱她都不敢说出口的。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他为何没有勇气讲？

即便是……即便是“我爱小满”这四个字是出于谎言而说出口，对她也是一种安慰，她亦是满足的。

小满，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承认吧，秦昇不爱你。

他不爱你。

小满觉得那道绚丽的彩虹正在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林慧珍，我不想再看到你！”秦昇忍无可忍，他一把推开了林慧珍。

瞧见秦昇正朝这边走来，小满赶紧退回脚步躲进了化妆室。

她慌忙拭去眼角的泪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待秦昇走进来时，小满已是一脸明媚的笑。

“老公，接了个大客户的电话接那么久呀？”小满装作若无其事，好奇地问秦昇。

“嗯，可不是么，”秦昇从容地回答着，“毕竟是大客户，人家有太多不明白的问题，我总得详细解释给他听。”

“说的也是。”小满落寞地笑着，声音低低的。

她低下头，悲伤瞬间溢满全身。

秦昇在骗她。

她和他结婚的第一天，他就对她撒谎了。

小满，你该怎么办？

要不要戳穿他？

你刚才明明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听到了。

还是不要了，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为何要知道那么多呢，知道的越多，你岂不是越伤心？

何苦自己找虐。

———

夜深人静。

黑暗中，小满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因为白天婚礼的事。

林慧珍的影像不断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还有她看向秦昇时的眼神。

以及秦昇看向她时的眼神。

那两对彼此注视的眸子里分明还透出对彼此的眷恋。

“你连爱不爱她都不敢说出口，秦昇，你对你自己还有对她真的太不负责了。”

林慧珍对秦昇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小满的耳边回响，重重敲击着她的心。

疼。

很疼。

真的很疼。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脸颊，晶莹滚烫。

秦昇打开床头灯正要去洗手间方便，起身时却发现小满泪流满面。

“小满，你怎么了？”秦昇不由担忧起来。

“我没事。”小满背过身，不愿同秦昇对视，低泣声没有停止。

她就是觉得自己好委屈。

她肚中的宝宝也好委屈。

凭什么？

秦昇，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母子？

小满委屈得暗自在心底埋怨秦昇。

“小满，”秦昇轻轻扳过小满的身子，他捧起小满泪湿的小脸，凤眸温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大半夜的突然哭起来？”

小满稳定呼吸，忍不住问秦昇：“老公，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吗？”

秦昇怔住。

他这才想起白天他故意对林慧珍和郭金辉说，小满的生日是5月21日，和林慧珍是同一天。

“小满，我……”秦昇有些心虚地望着小满，一时语塞。

“老公，你看，”小满的笑容里三分苦涩，七分悲凉，“你记得你初恋女友的生日，却还不知道我的生日呢。

然而我知道你的生日，9月23日。”

9月23日。

秋分时节。

歌里唱：

秋天该很好　你若尚在场

秋风即使带凉　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

就像落叶飞　轻敲我窗

命运让他敲开了她的窗，是以她曾相信是他填密了她的梦想。

可叹如今都是笑话。

一个注定荒凉的季节，又谈什么姹紫嫣红呢？

他真的成了她的秋天，为她本就凉薄的心种下多愁善感的萧索。

“小满，对不起。”秦昇惭愧地向小满道歉。

小满坐起身，背对着秦昇，沉默良久，她淡淡出声，明知故问地，“老公，你把我们的婚礼定在今天举行，其实是因为林慧珍，对吧。”

秦昇没有回应。

气氛凝重而压抑。

小满坐在床头，双手握皱了衣角，她垂眸，豆大的泪一颗又一颗滴落在手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秦昇坐到小满身旁，他将她搂入怀中，“对不起，小满。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们说好的，一辈子都不分开。”

“秦昇，你爱我吗？”小满泪眼朦胧。

秦昇又是无言。

小满心碎。

她什么也不会问他了。

他的静默已经将所有的答案都告诉了她。

她明白。

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会离开她。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们说好的，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他说。

秦昇，你只是人不会离开我。

你的心从来没有靠近我。

你不爱我。

可是我变得贪心了，我爱上了你。

我爱你，秦昇。

这些话小满不会告诉他。

她依偎在秦昇的怀里，泪水肆虐，无声无息……

———

小满和秦昇的婚礼结束一个星期后便是秦父六十大寿。

秦昇为秦父在自家风景秀丽的宽阔后花园里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寿宴。

前来给秦父祝寿的人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场面甚为壮观热闹。

秦昇揽着小满的腰肢穿梭在衣着光鲜的人群当中，一一向她介绍到场宾客们的名字、身份，并把她郑重介绍给他们。

一圈下来，小满有些累，可能跟她怀有身孕有关。

她早已不记得他们都是谁跟谁，她只对他们模糊的面目上那千篇一律的格式化的笑印象深刻。

小满虽然性格活泼，但是那仅限于熟悉的朋友间，她其实是个不善交际的人。

考虑到小满的身体，秦昇让小满坐在沙发上休息。

他则继续前去招待客人。

当小满坐在沙发上埋头翻阅时装杂志时，身旁蓦地响起一道清朗的声线，“据说秦太太是服装设计师？”

小满诧异地抬起头。

在见到那张向来都是隔着屏幕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线条硬朗又不失柔和的英俊面孔的那一刻，小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中的杂志差点滑落到地上，幸好被面前这个人顺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