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望

浅云居是丞相府里最好的居所之一，曾经都是给一些贵客住的。慕容谨没想到莫峥嵘居然这般大手笔，她也不是客气的人，谢了恩就吩咐艾叶收拾收拾搬去浅云居了。

慕容谨，或者该说是莫倾雪的东西不多，莫峥嵘又吩咐把以前那些“破烂玩意”扔了全都做新的，她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海棠和艾叶瞧着打了原先两倍都不止的院子，乐得不行，前前后后忙里忙外地收拾。慕容谨也懒得再说她们，这哪一点像是官家小姐了。想了想，也该是时候把旧东西留在东院了。

“小姐，您找我。”桃红走到慕容谨跟前，伺候着用茶。小姐如今已经是丞相府的嫡女了，自己这做丫鬟的也能升个级，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灿烂了。

慕容谨瞥了她一眼，心想着大夫人怎么会把这么个没脑子地安排过来，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不点破，她接了杯子，撇了撇最上层的茶叶渣子：“如今我已是丞相府的嫡女，虽说有个名头，其实也是继房所出，身份尴尬，难免遭人议论。”

“怎么会呢，小姐身份尊贵，即使是庶女也比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嫡女强。”

慕容谨细细打量着桃红，这丫头日日精心打扮，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眼下来看更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想了想，她从头上拆了一根簪子，戴在桃红的头上：“前些日子委屈你了，让你在院子里吹风，姑娘家家的，还是打扮打扮的好。”

“谢小姐赏赐。”桃红欣喜地摸着簪子上的宝石，如今小姐得了宠，到时候打赏自己的东西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心扑在这宝石簪子上的桃红，根本没注意到慕容谨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

到了夜里，海棠提着食盒进了里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慕容谨看着好笑，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事会让这官家嫡小姐这般失仪：“哟，这是怎么了海棠姑娘，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还不是桃红啊，小姐你赏了支簪子给她，她在我面前晃了一天，三句不离这簪子。烦都烦死了。”海棠这次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有什么好炫耀的，这成色她从前也就打发打发丫鬟，看把她乐的，没见过世面。

慕容谨自然是知道她肯定看不上这东西，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好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我还有大用处，你要喜欢，皇上送来的赏赐你自己挑一件。”杨谵送的东西，她还真是不想碰，嫌脏。

“做丫鬟的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要勾引谁去啊。”说到这里，海棠一下明白了什么，询问地望着慕容谨，就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当下知道自己猜对了，“小姐是想让桃红做老爷的侍妾？”

“刘姨娘若是知道自己派来的人有朝一日会同她争宠，恐怕得再吐一次血。”说到这儿，慕容谨欣然一笑，“说来大夫怎么说的，气急攻心？”

“可不是嘛，老爷为了封住这些人的口，都对外说什么上火。”

“上火？”慕容谨心中颇为愉悦，勾唇一笑，明媚无双，“你去库房拿了皇上送来的千年人参，咱们去给姨娘去去火儿。”

海棠听了只想笑，拿人参去火，只怕是往火堆里添火油，只可惜那人参，当真是好东西啊，居然就这么给了刘姨娘，艾叶估计是要心疼死了，她可是看着那人参眼都直了，就差上手去摸一摸。

库房里，艾叶果然恋恋不舍地看着人参，直叹气：“千年人参啊，我只在医书上看过，眼下就这样送人，还送给刘姨娘，真是不值得。”

“艾叶姑娘若是喜欢，在下改日给你送个一麻袋。”乔谒站在两人身后，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痞痞的像极了市井流氓。

慕容谨前面回了莫峥嵘，说是带了个侍卫回来，眼下莫峥嵘是把她当祖宗看，别说一个侍卫了，带一队回来他都没意见。

“你当着千年人参是你嘴里的东西啊，遍地都是。”艾叶懒得与他斗嘴，十指翻飞很快将人参包好，递到海棠手里。

“嘿，你当小爷我是白痴啊，还不懂这些。”

海棠接了东西，看着两人的互动，偷偷一笑，急急忙忙溜出库房，不去打扰两人。

出来时，慕容谨已经换了身衣物，梳着最简单的单发髻，用一根白玉莲花簪固定，耳上是一对银线流苏的坠子，脸上未施水粉，瞧着清新可人。

到了刘姨娘的院子，从前十几人伺候着的，只一日便去了大半，只留下几个老人。进了内室，屋子里没有熏香的味道，刘姨娘正虚弱地靠在床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张嬷嬷手里端了碗汤药还冒着热气。

“姨娘脸色瞧着不太好啊，大夫看过了，可怎么说啊？”慕容谨亲切地做到床边，担忧地替刘姨娘掖了掖被角，无视了她怨毒的眼神。

“回二小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几日干燥，有些上了火。”张嬷嬷如实答道，心里则暗暗庆幸从前没有得罪这位小姐。

“哎哟，原来姨娘是上了火啊。”慕容谨故作惊讶地样子，一脸遗憾地盯着海棠手里的盒子，“亏我还带了这千年人参，还好未给姨娘，否则不是闯大祸了吗，海棠，快些收起来。”

海棠乖顺地将盒子藏到身后，心想着小姐还真是坏。

刘姨娘瞬间气得脸色通红，这个贱蹄子就是来自己这里炫耀什么千年人参的？居然还给自己看过几眼就拿回去了。想到这里，刘姨娘又是七窍生烟，只觉得一口血涌了上来。

“滚，给我滚出去！”强压着不适，刘姨娘指着门外怒骂。

“是雪儿惹得姨娘不痛快了吗？是雪儿的过失。”说着，慕容谨的眼眶就红了，拿手绢擦着眼角还未滚落的眼珠，低着头就像外头走去。

一晚上，这将军府就传遍了二小姐去看望刘姨娘被她骂着出来的传闻。而从前那些有关二小姐飞扬跋扈的传闻全都消失不见，成了什么宽容善良、孝顺懂事。刘姨娘苛待庶女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