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石老人

辛羽怒了，真的火大了。

尼玛，有这么坑人的？十块元石，打发叫花子啊！

店大欺客，这就是店大欺客啊！

事实证明，什么宾至如归只是因为对方是贵客，店家不能得罪罢了。惟有两面三刀，看人下菜才是店家颠扑不破的本相。

辛羽只来过一次通天阁，并且之前从未和这里的职员做过交易，哪里能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到身体原主惯常去的店铺了。辛羽后悔不迭，要不是他突然想赶一下时髦，见识一下石奎城的一张名片，号称“土豪的乐园，穷吊的刑场”的通天阁究竟有多气派，怎么会吃饱了撑的，来这里自找没趣。

十块元石，这是什么概念？

对培元境的小武者而言，这是一笔巨款。但对已经晋入锻体境，且因霸主级凶兽的毒血和天地灵果，双重淬炼躯体的辛羽来说，这还不够塞牙缝呢！

以辛羽的了解，就是那三只小蜥蜴的毒囊，每一个都不止这个数，况且全部材料加起来，以他的估算，少说两、三百块元石。

这还是往少了算，毕竟这些材料的原主，可是霸主级凶兽的后代，其实力、潜力、资质都远超普通的中级凶兽。从它们身上剥离下的东西，品质自然也超出凡品。

他曾私下打探过，城里这类商铺的底。

像这种店家，从各个家族的狩猎队，或者独来独往的散修武者手中收购各种器官、部件作为原材料，再将这些未经加工的原料，寄送到与他们合作的炼器工坊。

经过炼器师的技法加工，炼制成各式各样，作用不同的器物，再返回到之前的店铺出售，产生的利润，再按照二者协商的份额瓜分。

有些财大气粗的店铺，甚至自己培养炼器师，从原料到成品，自身内部一条龙解决

这么做虽然因炼器师的培养周期，以及给炼器师练手产生的各种损耗，会导致起初盈利微薄，甚至大幅亏本。

但一旦炼器师成功出师，之后的利润同样远超常人的想象，前期投入很快就能赚回来。

就以武者除了修为外最重要的兵器为例，通常锻体境武者才会使用入品级别的兵器，且绝大多数也仅仅是下品兵器罢了，中品兵器只有锻体境的土豪和超级牛人才能拥有。

事实上，即便是炼气境，各大家族长老级别的强者，其称手兵器也不过是中品。惟有各大家族族长，或者资深长老，才有实力和财力，能够拥有上品兵器。

至于极品兵器，整个石奎城都没几把，那只有超越练气境的强者才有资格使用。一旦出现，必定会在当地及周边几个地区，掀起血雨腥风。

据说，城主白朗之所以雄踞一方，统治整个石奎城，乃至周边数千里方圆的地域，便是因为其手中极品兵器的锋芒，无人敢撄。

通常情况下，中级凶兽身上有价值的部位，作为一件兵器的主材料，再添加其余辅助材料，便可炼成一件下品兵器。

它的价格通常不低于一百元石，有些品质好的优质货，甚至卖到两、三百元石，依然十分抢手。

但他的原材料加起来，却不过几十块元石罢了，利润之丰厚，可想而知！

可现在，他通天阁竟然妄想，拿区区十块元石就把我打发了。尼玛，这要是让他们得逞了，那得是多少倍的利润？

黑，真特么黑！

辛羽恨得牙痒痒，瞪着双眼，喘着粗气，和方脸男子吵得不可开交。

唯一令辛羽感到欣慰的是，刚才的各种美食点心总算有点效果，花栗鼠还是有些良心的，帮着他一起咕咕地痛骂方脸男子。

方脸男子也气得发抖，自己一片赤诚，然而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个看起来气宇不凡的公子哥，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败落小家族的余晖，果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个个眼高于顶，放不下昔日的光辉。

就这鸟样，恐怕还以为自己是当年豪门大族的公子，房子风雨飘摇，都快塌了，却还鼻孔朝天，不肯接受现实。

方脸男子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要不是自己多事，装善人，哪能摊上这种倒霉事。

人面兽心、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方脸男子绞尽脑汁想着各种辞藻，把辛羽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瞅着辛羽暴怒的样子，方脸男子越想越气，怒从心中起，并且这种怒焰也随着与辛羽争吵的升级，蹭蹭蹭的暴涨。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视全场人员于无物，在言语上激烈交火。并且音调越来越高，嗓门越来越响，配合充沛的内气，震得旁人耳朵都略感疼痛。

双方的骂战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变成拳脚相向，通天阁的执事终于来了。

入眼所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者，挂着一个大大的酒糟鼻，匆匆赶来，面色极为阴沉。

看到来者，众人脸色一变，本着看好戏的笑颜为之一敛，不少人心里甚至直接开骂了。

靠，老子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是这个臭老头当班！

嘿嘿，小鬼头仗着家世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通天阁闹事，而且还是这臭老头作为一楼执事时闹事，真是找死。

看这阴沉得要滴出水的脸色，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鬼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众人所思所想高度一致，只不过有些人是叹息，另一些则是纯粹的幸灾乐祸。

这名老者姓名不详，人称金石老人，行事作风虽强硬霸道，广为人所诟病，但由于其在通天阁内资历极高，同时一身炼器术炉火纯青，令人不得不服，是以，此老即便惹出了不少事端，高层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此老更为人熟知的称号却是“三石老怪”。

有好事之人总结，这金石老人脾气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实力像火山里的石头，炼天炙人；炼器术像熔炉里的石头，千锤百炼。

总而言之，这三石老怪是个相当难惹的老头，没什么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金石老人今天确实当班，但他并没有待在专用的执事间，而是跑到他的炼兵室研究之前没搞完的事，反正有通天阁的招牌，没啥大问题。

通天阁的高层当然对金石老人，这种偷奸耍滑的事心知肚明，但向来无事，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正因如此，两人吵了大半天，金石老人才姗姗来迟。

“执事大人，这小子故意折腾小人，但小人秉持职业素养，不与他计较。然而此人却图谋不轨，伺机寻衅滋事，还请大人裁夺，好好教训……”

看到金石老人到来，方脸男子稍显慌乱，自己这边出了问题，老头肯定不会轻饶自己，恐怕这个月的奖金拿不到不说，反而会被扣钱。

但他旋即兴奋起来，尼玛，自己不好过，这小鬼就能好受了？有他主持公道，自己会倒霉不假，但对方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一想到这，他立刻抢先叫屈，顺便狠狠地指着辛羽的鼻子，添油加醋地大骂一通。

然而，就在他因此觉得心情舒坦不少时，却愕然发现，金石老人的表情由阴沉转为惊愕，再由惊愕变为窘迫，最后一脸尴尬得杵在那里，垂首不言。

接着他，辛羽，以及所有围观人员都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金石老人一脸愕然的同时，辛羽头上的花栗鼠，却露出了人性化的疑惑神情，接着，抢在金石老人转过头之前，飞身跃至他肩上，然后，毛茸茸的小脸上愤怒至极，咕咕大叫，还夹杂着叽吱，呼呼等各种奇怪的声音。

最后，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上演了。

花栗鼠大吵大叫，狠狠闹了一通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跳到金石老人头上，又是踩，又是跺，还用小爪子揪着金石老人，本就不多的头发疯狂拽扯。

总而言之，花栗鼠很生气，金石老人很尴尬。

所有人都懵了，所有人心里都在呐喊：骗人，我不信，这一定是幻觉！

辛羽一脸古怪，他使劲瞅了瞅兀自闹腾不休的花栗鼠，诧异极了。

原本在辛羽想来，花栗鼠就算有些奇异的功能，终归也就是一只牛皮人物，随性饲养的宠物罢了。

但见到眼前的奇景，他要是在这么觉得，恐怕就真是失了智了。

那么，特意叫住自己，让我照顾花栗鼠的古大师又是作何打算？

辛羽敏锐地察觉到，这一老一鼠，只怕都不简单，这背后定有深意。

辛羽心思一动，制止了还在撒气的花栗鼠，躬身一礼。

“前辈见谅，晚辈无意冒犯，只是在下遭遇实在不公，一时气愤，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金石老人轻咳一声，缓解一下场面。

“哦，有何事不平？”

“此人利欲熏心，竟然妄图以低级凶兽材料的价格，吞下我中级凶兽级别的材料，真是……”

辛羽话音未落，就看到所有人一脸呆滞得看着自己，模样极为古怪。方脸男子更是夸张，嘴巴长得硕大无比，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