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寨主不好当

怕宋语书受不住这疼，大夫没敢下太重的药，擦了一层后就手脚麻利的用绷带将她伤痕累累的脚重新缠了起来，转身将药瓶交到木蓝的手上交代：“早晚擦一次就是了，三日后夫人应该就能下床行走了。”

“谢大夫。”宋语书满头大汗有些虚弱的点头谢过，虽说心里还是觉得这三日的时间都有点长，可当着南惊风的面，想着他方才的语气和神色实在不敢再催促。

“夫人不必客气。”大夫收拾好药箱便站起身来，对南惊风点头行礼，等南惊风颔首许了才快步出了门去。

“你也出去吧。”等大夫出了门，南惊风转而看向木蓝命令道。

听南惊风这要将木蓝赶出去，宋语书的心头一紧，可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眼，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木蓝哪里会违抗南惊风的命令，得了话半刻都不耽误的将手里的药瓶放在的旁边的柜子上后就快步走了出去，更是明了的将房门合了起来。

本就已经临近黄昏，合上门的房内顿时昏暗了几分下来，就只有宋语书和南惊风两人，寂静之下更是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让宋语书的手心都止不住的冒出汗来。

她活怕南惊风会像之前那般扑上来，每每想起那两次她都是心惊胆战的，而且，她更是清楚，她是反抗不了他的。

心中害怕极了，可她却不敢表露半分，怕越是表露出来，事来得越快。

默不作声之下，南惊风也不言一语。

静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南惊风才走上前一步，抬起手去解腰间的腰带。

宋语书吓得浑身一颤，惊恐的抬起头来，双眸止不住的颤抖的看着南惊风近乎哀求道：“我……我脚上有伤。”

听着她这可怜无比的声音，南惊风愣了一下，抬起眼来看着她眼中深深的恐惧和害怕，再看看自己已经解开了一半的腰带，明白了她在害怕什么。

没想到她竟这般畏惧他，仿佛他是厉鬼一样。

许是那两次弄疼了她吧。

“放心，我今日不碰你，我只是累了，想要歇会。”南惊风一面说着一面解开腰带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

把脱下来的外衫往床头的椅子上一扔，南惊风脱下鞋子踩在床沿上从靠坐在外面的宋语书身边越过就钻到了里面去，伸出手一把揽过宋语书，拉着她一道倒下去，将她抱得紧紧道：“别动，我不碰你，就抱着你睡会。”

听着南惊风这话宋语书也不挣扎了，这个时候她还一心想着他答应自己回家的事，这是真正的唯一的机会了，她万万不能激怒了他。

只是，现在她还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答应。

踌躇了片刻，到底忍不住的小心翼翼开口问：“那个…昨夜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

知晓宋语书要问的是什么，不等她的话说完，南惊风便抢先回答了她。“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三日后，等你能下地了我就带你回去。”

得了南惊风这话，宋语书心里的大石头算是彻彻底底的落了下去，整个安稳了下来。

终于！终于！她终于能够回家了！

正庆幸着，突然耳边一声轻微的鼾声钻了进来。

宋语书一怔，疑惑的转过头去。

方才还在与她说话的南惊风此刻已经睡了过去，合着双眸，微弱的鼾声一声紧接着一声，无一不体现出他已经睡熟了。

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想起了他方才说的话，他说他累了，就是想要歇会。

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之下，能够看到他眼下被黝黑的皮肤掩盖的点点乌青，可见的确是很疲惫。

之前木蓝说他与山寨里的老当家在议事，想来恐怕是红袖的事，昨夜那二当家的语气确实不是太好，若是真是红袖的事，那今日这南惊风应该也是疲累。

看来这寨主也并非那么好当的。

不对！我怎么怜惜起这个土匪来了！

宋语书蓦然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能胡乱心软，莫忘了这土匪是如何对她，如何羞辱于她的。

转过头，不去多想那些，看着顶上的横梁一心就想着熬过这三日，过了这三日，只要能下地了，她便就能回家了。

……

大夫的药虽说每次擦起来都疼得厉害，可药效却是极好的，擦了两日宋语书便就能够下地了。

这两日里她是安安心心的养伤，自那日南惊风来过她的房内安睡了一夜后便就再没来过，听木蓝说是寨子里出了什么事，抽不开身来。

这对于宋语书来说倒是好事，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最怕南惊风突然又对她做那些事，她若是反抗的话惹怒了他便就不送她回去了。

他不来倒是相安无事。

眼见着太阳西落，天色已经渐黑下来，一日有要过去了，宋语书正要唤木蓝帮她打水来擦擦身子准备入眠，可还没开口，刚刚合上的房门就被猛的推开了来。

抬眼瞧去，木玉黑着一张脸，双眸里卷着火，怒气冲冲的冲进来，动作粗鲁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的喝。

“你这丫头做什么呢？气呼呼的冲进来，拿着茶壶就喝，你这么喝，夫人怎么喝茶。”木蓝紧着眉头急责，这几日下来她知晓宋语书是个爱干净的，和她们不同，可不会就着别人这样喝过的茶壶再喝里面的茶。

木玉一听不高兴的把茶壶一放，开口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宋语书顿了顿后才压低了几分火气来道：“我一会给夫人换一壶就是了嘛。”

“一会我去换吧。”木蓝还是不放心这丫头，看着她眼中怒气未消的模样，有些不满的责备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不成？这么大的火，都发到夫人这来了。”

“没事，不打紧。”宋语书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还是有些了解这两姐妹的，相比起善于演戏的红袖这姐妹二人很是纯粹，木蓝心细如尘，虽然生在土匪寨但没有什么匪气，木玉是个心直口快的，有什么就说什么，起初宋语书虽不喜，可久了倒也觉得不错。

木玉什么事都是放在面上的，不喜就是不喜，有脾气就当下就发，所以这发火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没见过发今日这样大的火，惹得宋语书也有几分好奇了来。

“我又不是冲着夫人发火，我就是气不过，越想越气。”虽然木玉是不喜宋语书这个天天想着逃跑，嫌弃她们这山寨的夫人，但是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什么事让你这么气不过了？”木蓝倒是有些担心了来。

“还不是二当家，四当家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那红袖谋害夫人，不管是为了什么，那也是谋害了，她自己都承认了，让她去灵蛇谷也是应该的嘛，那二当家闹了这么几日了，别说是寨主了，就是我都听得烦了，他就是倚老卖老。

昨日老李不是出事了嘛，二当家的就抓着这事套红袖的事，说要是不把老李关到灵蛇谷去，那寨主就是不公正，是偏心。”

“老李那事也不是那么严重，怎么会得关灵蛇谷去呢？那寨主怎么说？”

“本来也不严重，可那二当家的就是胡搅蛮缠，四当家也跟着他，这闹起来就下不去了嘛，寨主还能怎么办，最后也只能依着他们了，把老李关去灵蛇谷了，真是气死我了。”越说越气，忍不住的一拳头砸在木桌上。

这一拳砸得是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宋语书的心也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才没惊叫出声来。

瞧着木蓝这怒不可解的模样，听着这她一知半解的事，忍不住的好奇问：“这老李是谁？犯了什么事了？怎么就能闹到和红袖一样的罪了呢？”

“夫人应该是见过的，就是那日夫人和寨主成婚的时候给寨主抬酒去的人，他是寨主身边的笔先生，平日里给寨主写东西，出点计策的人，昨日老李喝醉酒了，和二当家的侄子打起来了，闹去了寨主那，原本以为就是罚板子的事情，没想到竟然闹成了这样。”

“就是二当家的扣屎盆子，老李那武功就是个三脚猫，还没我好呢，非说成是要谋害他侄子，和红袖是一样的，这把他弄到灵蛇谷去，他还能活着出来？”

“二当家这是因为红袖的事置气呢吧，只是，这样寨主也应？”宋语书虽然厌恶南惊风，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倒也是看得出这人虽然匪气十足，但却是个讲义气的人，怎么就这样把身边的人扔去那灵蛇谷送死呢。

“夫人你有所不知，寨主也是没办法，寨主虽然是寨主，全山寨都是听他的，可老当家的都是寨主的长辈，二当家一直和寨主不对付，当年老寨主把位子给寨主的时候就不服气，这些年一直不安分，二当家势力不小，寨主也不能不尊着他。”木蓝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可见这些年来这样的事不少。

那夜见到二当家对南惊风的态度的时候，宋语书就觉得这二当家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对南惊风敬重，却没想到是如此不对付的。

看来这山寨的寨主确实不是好当的，和京城那些个尔虞我诈比起来也差不到那里去。

“寨主。”正晃神，就听到了木蓝恭敬的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