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姨娘谢恩

假孕争宠，谋害嫡出小姐，行巫蛊之术。

这些罪名每一条都足以让陈姨娘去死，可是落到姚松身上，却仅仅只是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看来陈姨娘敢做这些事也是仗着姚松的宠爱，她在姚松心里的位置，比姚晚筝想象的重要得多。

“奴婢真是想不通，相爷怎么就能如此偏袒陈姨娘，陈姨娘这次犯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主张严惩，可是相爷却说她是一时糊涂，被那道士蒙骗而已，这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信，相爷怎么就……”木香还是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姚晚筝却是面色淡然，从桌上拿了两支簪子比对之后，选择其中一支斜插在头上，这才满意的微微一笑，“爹爹才是这个相府的主人，他说陈姨娘是上当受骗一时糊涂，那陈姨娘就是上当受骗一时糊涂，你在这絮絮叨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是陈姨娘既然已经失了管家之权，那如今又是谁主管相府？”

事到如今，这才是关键。

陈姨娘因为手中握着相府的管家之权，所以这些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京城也是风生水起，出了名的宰相爱妾，和京城各世家夫人也有所往来，俨然将自己当成了高门贵妇，只是如今失了管家之权，她也成了一个普通姨娘，怕是从今以后，那些个富贵夫人也不屑于和她来往，能得这么一个结果，姚晚筝已算满意。

陈姨娘毕竟是姚松心尖上的人，一时半会犯点小事自然不会失了姚松的宠爱，只是时间还长，这些一点点的小事积压起来，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听姚晚筝问起管家之事，木香立即回答，“原本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是管家之权绝对不能交给外人，言语之间，似乎暗示由她掌管。”

老太太会说这种话，姚晚筝一点都不意外，这老太太也是个心急之人，才进门没有几天就想要将府中大权握在手里，野心着实有些大了。

她年纪已大，想要用余生这点时间来给二房谋点好处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偏袒之心如此明显，姚松哪会答应？

这次接老太太回京，不过就是因为御史台弹劾，导致他并未得到皇上太多的信任，为了缓解这种局面，这才让老太太进京养老，只是这老人家着实太过不知足。

“相爷说老夫人年纪大，打理家事很是辛苦，所以让老夫人安心养着，家中之事交给晚辈就好，随后便当着老太太的面，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孟姨娘……”

最后会有这个结果，也在姚晚筝的预料之中。

“二小姐，奴婢不懂的是，您为何要帮孟姨娘谋取管家之权，咱们和她素无往来，而且三小姐从前还时常……”

如今姚晚筝的地位在相府才刚刚有所提升，若是能将掌家之权握在手中，日后必然没有谁敢多说一句不是，可是偏偏抬举了一个不受瞩目的孟姨娘，那孟姨娘整天不瘟不火，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如何与陈姨娘抗衡？怕是没几天，那管家之权又该被抢过去了。

看出木香的不解，姚晚筝却是起身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这才安静道，“我虽说是大小姐，可是日后总会出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究是个外人，哪能插手相府之事？若是提出让我掌家，老太太必然也有说的，还不如提孟姨娘，她素来不瘟不火不争不抢，又是相府中人，在爹爹心里也有一定的位置，她管家，很合适！至于我为什么抬举她，自然有我的道理。”

昨夜老太太提了一句管家之权，姚晚筝便提出让孟姨娘接管，想必这句话也留在了姚松心里。

他虽说偏爱陈姨娘，只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想必也让他心里生了隔阂，虽说不忍心重罚，但是让她管家已经不合适。

“奴婢就怕她经不起二小姐的抬举。”

“她经得起。”

姚晚筝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她在孟姨娘眼里，也看出了点点野心。

身为姨娘，从进府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一生，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唯一的依靠，更是她的希望，即便她有一颗不争不抢的心，为了自己的女儿，终归要努力一把的，姚蓉即将到出嫁的年纪却在京城闺秀之中没有半点名声，如此下去，莫说嫁进高门，即便是小门小户想要做正室都难。

再说，这些年她一直被陈姨娘压着，想必早就已经怀恨在心，只等一个机会罢了。

“二小姐，孟姨娘来了，正在外面侯着呢！”

果然不出姚晚筝所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孟姨娘便进了门，看到姚晚筝后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却是迟迟不起来。

“姨娘这是做什么？”

姚晚筝知道孟姨娘是聪明人，而自古以来，与聪明人交流是最不费劲的。

“奴婢多谢二小姐提拔。”

孟姨娘眼神真挚，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悦，更看不到不虚伪。

“听说今日父亲给了你管家之权，日后勤勤恳恳安分守己便是，何苦谢我。”

姚晚筝亦是面色清淡，并未因为孟姨娘的感谢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拿起眼前的筷子夹了一块小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举止优雅。

从最近两次接触中，孟姨娘对姚晚筝也算有了全新的了解，不仅聪慧过人，更是优雅大方，同京城世家小姐相比绝不逊色半分，只是却将自己隐藏了那么久，想必也是同她一般，忍无可忍了。

只是昨夜那一战，姚晚筝不过短短几句话就改变了事情的转向不说，更是提前还了陈姨娘一份大礼，就这一点，不是闺阁小姐中那点聪明小心思就等做到的。

于是，孟姨娘也不再扯那些有的没的，只是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昨夜若不是二小姐提起奴婢，今日早晨老夫人再次说起管家之权事，相爷就不会想起奴婢，奴婢今后必定安分守己并感恩在心。”

“你心里知道就好，何苦说这么多，坐吧！”

“奴婢不敢。”

孟姨娘知晓姚晚筝不是话多之人，也就安静的起身，走到姚晚筝身旁，拿起一旁的筷子为姚晚筝夹菜。

这桌上准备的菜并不多，可是只要姚晚筝目光所到之处，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她面前的碗里，心中不由得佩服孟姨娘察言观色的功夫。

而孟姨娘如此不避讳，也算是给她交了个底，二人不过几句话，几块菜之间，便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食不言寝不语，等姚晚筝放下手中的筷子，漱口完毕之后，孟姨娘才这才开口说话。

“奴婢过来时带了几匹布料花样，二小姐选选，过两日裁缝来量好身段之后，也好做几身新衣。”

孟姨娘刚说完话，她带来的两个丫鬟立即将手里拿着的布料花样放在姚晚筝面前，待她挑选。

姚晚筝看着桌上的几种布料样子，不仅颜色新颖，材质更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便看向孟姨娘。

孟姨娘很快便明白她心中所问，立即淡笑道，“这些布料样子都是相爷午时喊人送来的，听说大小姐因为昨夜之事受了惊吓，今日还躺在床上不起来，相爷深怕她因为陈姨娘被禁之时伤心坏了身子，特地请人送些布料样子给她做几件衣服，只是在看到布料便吩咐奴婢送过来，也给大小姐做上几件。”

闻言，姚晚筝嘴角划过一丝嘲讽。

“姨娘昨夜熬了一夜，今日又过来，想必不止是谢恩和送样子这么简单吧？”

孟姨娘行事谨慎，心中必然也不确定姚晚筝是否真的会和她站在一边，今日过来除了谢恩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试探。

只是姚松有什么好东西只会想到他的宝贝大女儿，何时会想到姚晚筝？即便因为昨夜一事有所愧疚，此刻也不会记得起来，这里面怕也少不了孟姨娘的几分功劳，对于孟姨娘这点刻意的讨好，姚晚筝倒也没有拒绝。

“二小姐当真聪慧过人。”孟姨娘听着姚晚筝这毫无顾忌的拆穿，心中也对姚晚筝有了初步的认定，立即面露愁容道，“相爷生辰将至，我初次接触后院之事，准备宴席也需要许多东西，只是今日去账房之时却支不出银子，在这后院之中，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莫说添置物品，就连后院的下人们对我这个管家姨娘也是冷嘲热讽，能拖就拖，如此下去，我这个管家姨娘怕是也不长久……”

闻言，姚晚筝微微一笑，这些她也早就料到了。

陈姨娘管家多年，根基稳固，后院许多下人都是她一手提拔，自然也都只看她一个人的脸色行事，孟姨娘初次接手，必然处处都能遇到刁钻的下人，手中的权利有名无实，长久之后必出问题，届时一个管家不力的名头带在头上，这权利自然也就回到了陈姨娘的头上，这怕也是陈姨娘的打算，此刻不吵不闹，没准在哪等着看孟姨娘的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