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号。
情人节。
情人,劫。
刘南发短信约陆明琳晚上一起吃饭时,陆明琳正因为那张月中资产负债表的余额不平,急得直薅头发。
加班半个多小时,余额终于平了。
关了电脑,拎起包,陆明琳狂奔进电梯,在公司楼下招停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往刘南发给她的地址赶去。
刘南在市中心订了一家环境特别幽雅浪漫的高级西餐厅,陆明琳匆匆赶到时,刘南坐在沙发里,正表情认真地翻看着那本烫金菜单。
“抱歉阿南,我来晚了,今天做的资产负债表出了点儿问题,刚刚解决。”陆明琳跑得气喘吁吁。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情人节,迟到半个多小时,陆明琳心里特别愧疚。
刘南忙站起身,扯了张纸巾帮陆明琳把额头沁出来的薄汗擦掉,然后非常体贴地把自己面前那杯水递给她,笑容温和道:“没关系,也就等了几分钟而已,先喝口水吧!”
陆明琳仍然满脸歉意,刚才跑得着急,现在确实有些渴,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但很快,陆明琳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头昏脑胀,视线模糊,眼前一度出现重影,甚至连地面都扭曲起来,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后,一股滚烫的热流猛然汇集涌动,隐隐下坠。
陆明琳皱眉,扶着桌沿儿勉强站起身,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阿南,我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很奇怪的感觉……”
“小心些琳琳,别摔着!”刘南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精光,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陆明琳的肩,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柔和道:“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我就先送你回家吧!”
离开西餐厅,刘南扶着陆明琳坐进一辆在路旁等待已久的出租车。
目的地是夜宴。景市红灯区最负盛名的声色场所。
能自由进出这里的,要么是景市有权有势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要么就是有钱人,二者又融会贯通,不分彼此,可刘南,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
陆明琳被刘南扶下出租车,脚步踉跄地走进了声色靡靡的夜宴。
陆明琳意识迷离恍惚,脑子里宛若被塞了一整个马蜂窝,嗡嗡作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能思考,那股酥麻痒意折磨得她脸色泛着氤氲潮红。
忽然有双大手伸过来,隐约听见刘南低声下气地讨好道:“放心吧李总,这女人我还没有碰过,绝对是个雏儿,货真价实!”
绝对是个雏儿?货真价实?什么情况?
“滚,放开我,你走开!”陆明琳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深吸一口凉气,景市盛冬零下十几度的冷风骤然灌入肺腑,她被催情药折磨得几乎全无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她这才意识到,是刚才在西餐厅里,刘南给她的那杯水有问题。
刘南!
陆明琳握紧手指,奋力挣扎了一下,拼尽全身吃奶的力气推开身侧扶着她胳膊的刘南,身形踉跄地往宽阔的路中间跑去,可还没跑多远,就被人攥住手腕重新拖了回去,然后被人像扛麻袋一样毫不怜香惜玉地扛到了肩上。
那人将陆明琳一路扛进房间,扔在床上,陆明琳感觉到有湿淋淋的汗水蹭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惊见一个身形肥硕庞大的男人,白花花的肥肉在眼前乱颤。男人俯着身,低着头,忽然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是谁?滚开!”陆明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摸摸索索中,从床头柜上摸到一个水晶烟灰缸朝男人额头砸去。
男人杀猪般痛嚎一嗓子,忙捂着鲜血淋漓的额角从陆明琳身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反手一巴掌朝她甩去,“妈的,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我告诉你,老子能看得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敢打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弄死你!”
陆明琳咬紧牙关,用力推开李成新,拉开房门,跑到走廊上。
走廊上光线昏暗低沉,加上催情药药效发作,侵蚀着大脑皮层神经,陆明琳根本分不清楚方向,眼前天旋地转,视线迷离,她只是凭借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头昏沉得越来越厉害,忽然,“咕咚”撞上一堵墙。
更确切的说,那是一堵人墙。
“啊,好疼!”陆明琳撞了个趔趄,跌坐在地毯上,她扬起头,周围光线似乎在那个瞬间骤然明亮起来,眼前光景一点一点逐渐清晰。
陆明琳愣愣地看着那个将大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的男人,眸色如水中带着几分迷茫不解,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入目所及,是一身干净整齐的白衬衣,自然垂落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手型极其漂亮,腕间一支价格不菲的金表,昭示着眼前这个人,非富即贵。
陆明琳身体越发燥热难耐。
“你们几个,快给我抓住那个小贱人,别让她跑了!”李成新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走廊另一侧传过来。
陆明琳瞳孔皱缩,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猛地扑到男人脚下,抱住男人的腿,嗓音颤抖地低声乞求道:“先生,求你救救我!”
“嗬!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男人宛若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似的,低沉的笑声在黑暗里蔓延开,玩味戏谑中透着阴郁凉薄。
如鬼魅盛开的罂粟花,能让人上瘾,但也会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