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爱而不得

虞舒推开门的时候，正见到宝贝女儿拿着手边的苹果朝陆景行砸去。

苹果擦着陆景行的脸颊砸中他的肩头，然后滚落在地。

“小七，怎么回事？”

虞舒教育女儿，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才是，动手干嘛”

七叶倚靠在病床上，长发纷乱，她眼中有深深的恼意，

“妈妈，叫他滚”

陆景行朝虞舒俯了俯身，

“妈，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小七，劳烦你照顾了”

虞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陆景行一起走出病房，

“小七这孩子，自小被我和他爸爸宠习惯了……性格是骄纵了一些，你年纪比她大，有些事，还要多担待……”

“我知道妈，这次……是我做错了，小七生气也是应该”

他回应的得体，虞舒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头我再劝劝小七，让她跟你回家”

再回到病房里。

七叶已经拿被子盖过头顶，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乖乖，是妈妈……”

听到母亲的轻声细语，七叶终于绷不住情绪，拉开被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恨死他了……”

她不愿意接受陆景行的亲吻，挣扎推搡。

男人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神色望着她，

“容七叶，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无理取闹。

仿佛现在造成的结果，都是她的过错。

可是明明，出轨的是他，恶言相向的也是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反思自己一丝一毫？

晚上有应酬，陆景行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凌晨1点。

醉醺醺的坐在沙发上想抽支烟，打火机掉落在地上，他弯腰，伸手，却先有一只手捡了起来。

是楚莹。

她沉默地接过陆景行手里的烟，帮他点燃，再递回到他手里去。

陆景行醉的不分东南西北，也就无暇计较那么多。

他仰头枕在沙发上，闭着眼，享受片刻的安宁。

今晚老郑他们几个喊他一起去屏南公馆，他推说老婆在家，就没跟着去。

“不得了，老三你转性了啊”

老郑他们笑他，

“咱们七叶妹妹不是不管你吗，怎么，准备自发当好老公了？”

这两年里，身边人几乎都知道。

他跟七叶，是各过各的。

玩的最荒唐的那段时间，每天早上醒来，身边都是不同的面孔。

容西江为此还跟他打过架，

“你对的起七叶吗？”

可等他亲眼看到，结婚纪念日，陆景行在虹枫天阶为七叶准备了盛大的派对，绞尽心思想讨七叶欢心，七叶却轻飘飘的以一句“在忙，不想去”拒绝的时候，对于两个人的婚姻状态，他彻底的不想再插手，

“你跟七叶，真是无可救药”。

其实西江说的没错。

他跟七叶之间，早就已经无可救药。

“三少，您累了吧？”

楚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绕到陆景行身后，用手帮他轻揉太阳穴。

女人的指节柔软，力道适中，陆景行习惯了被人伺候，到底放松下来享受。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了一些，

“扶我上楼吧”

卧室在二楼，但他已然醉的走不动路。

楚莹小心翼翼地架着他的手臂，昏黄的灯光中，他看见楚莹含羞带俏的一张脸，

“当心脚下，三少”

到了房间。

楚莹将陆景行扶到床上，自然地替他脱去鞋袜。

这是个优雅又贵气的男人。

哪怕是此刻醉的不省人事，依然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侧脸，有着让自己心动的弧度。

楚莹心如擂鼓，看到他两腿之间，鼓鼓囊囊的一坨，不觉吞咽了下口水。

她颤抖的将手触上他的皮带，却引得陆景行一个激灵，扯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出去吧，楚莹”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

或许是黑夜激发了欲望，又隐去了羞耻，楚莹将自己全无保留的贴上去，

“我只是想伺候你，三少……”

女人的柔软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却没有丝毫的兴趣。

“滚”

陆景行面容淡漠，

“不然我不保证，你可以在这里待到明天”

楚莹听懂了他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陆景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这里是七叶的房间，他不想被任何人弄脏，连他自己，也不行。

刚才楚莹为他做的那些事，其实七叶也做过。

那时候他们感情正浓，七叶有很长一段时间赋闲在家，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妻子。

陆景行那时工作忙应酬多，可不管他多晚回家，七叶总会留一盏灯给他。

夜深人静，他在楼下远远地看见房间里的那盏灯，心里便有了无限的暖意。

七叶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你回来了啊”

她主动把身子贴着他的，向他撒娇，

“抱抱我，老公……”

醉酒的时候也有，往往被司机接回家，他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

七叶帮他脱下衣物，再帮他擦洗，她自己学着做醒酒汤，给他按摩太阳穴，那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做这些的时候，没有一点怨言。

她总是笑着说，

“我们是夫妻嘛”

事情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崩坏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十月十三日，阳光明媚，却如坠冰窖。

他做了很多补救，结婚第二年的情人节，他在瑞士出差，特意把行程压缩，赶着陪她回来过节，可那一天，七叶跟着陈漫参加单身狂欢夜派对，在夜店里喝到烂醉……还有那年她的生日，知道她不喜欢玫瑰，他特意从荷兰空运了一车的郁金香，可七叶不过懒懒的看了两眼，漫不经心的态度，

“三哥，这花你又是准备送给哪个姑娘的啊？”

她不在意，或者说，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事情做的多了，连他都觉得自己可笑，渐渐地，也就放弃了。

七叶越不在乎，他就越想让她在乎，于是沉迷声色，纵情欢场。

可到头来，困住的，就只有自己。

自暴自弃的时候，他心想，就这么过吧，只要不离婚，只要七叶还跟他在一块儿……

有多荒唐，就有多绝望。

有多绝望，就有多可笑。

谁能想到，自诩潇洒的陆三少，才是爱而不得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