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城的冬,是深入骨子里的冷。
简宁坐在暖洋洋的包间内,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寒气从脚底腾升,直窜头顶。
半月前,她还是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光明的市长千金。
却不料转眼父亲出事,昔日门庭若市的简家大院现在门可罗雀。
不求他们雪中送炭,可那些人还要落井下石,纷纷与简家划清界限,唯恐与他们扯上半点关系。
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在检察院被盘问的时候突发脑溢血被送往医院,简家资产已被冻结,简宁拿不出巨额的医药费,医院就只给父亲做最便宜的治疗。
往日里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的简宁,现在为了五十万的治疗费焦头烂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简宁听说祁峙岳回来了。
在借钱无门的情况下,简宁只能将主意打在祁峙岳身上。
她的前男友。
确切的说,是被她甩掉的前男友。
“咔嚓”一声,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简宁的心随之提到嗓子眼。
他还是他,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时光似乎越发厚爱地精雕细琢了他的容貌,立挺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微抿的唇角以及倨傲的下颚弧度让他比以前看着严肃多了。
他推门进来,西装外套堪堪搭在手臂上,身上简约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
严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只是,祁峙岳的目光之中,尽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沉稳,以及浑然天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
“阿岳……”简宁有些局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的祁峙岳让她觉得陌生。
祁峙岳听到这个称呼,冷笑一声,他也不出声,只是随意地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上,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简小姐,只有我的朋友,才有资格这么叫我。”祁峙岳嘴角微扬,“我和简小姐,不是朋友吧?”
凉薄的声音传入简宁耳中,提醒着她,他们之间就算分手了,也没办法做朋友。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赴约?”祁峙岳将简宁的话补充完整。
简宁点头,可是在看到祁峙岳嘲讽的眼神时,她瞬间明白祁峙岳来赴约的原因……
“来看落魄的简小姐是如何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来求一个当初被你狠狠践踏的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祁峙岳的话犹如最锋利的刀一样,一刀一刀地扎进简宁的心口,鲜血淋漓。
“阿……祁先生,五年前不是……”
“不重要。”祁峙岳微微抬手,打断了简宁的话,“我不想听你狡辩。”
若是以前的简宁,在面对祁峙岳的羞辱下,她肯定会将桌上滚烫的茶水泼在他的脸上然后提着裙摆高傲地离开。
但是现在,她一想到医院等待钱治疗的父亲,一想到无人愿意给她借钱的窘境,她把原本应该泼在祁峙岳脸上的茶水,恭恭敬敬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祁先生,请您借我五十万,等我赚钱了,一定双倍还给您。”
祁峙岳看着简宁高傲的求人姿态,他并未接简宁递过来的茶水,而是另外给自己倒了一杯,“简小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