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需要钱，她哭不起

“眠儿，宁叔叔死了，妈妈也知道自己撑不了两天了，只是阿泽还小，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把他托付给你……”

“眠儿，妈妈求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尽全力照顾好弟弟，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会把弟弟救出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雪，寂寞无声的落，冷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渐渐融化，留下一点湿濡，她像是已经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麻木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回头走去。

最后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上，将几乎被雪覆盖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不知道到底是想捡起自己的自尊，还是在自己丢掉的自尊上，再亲自践踏上一脚。

委屈吗？屈辱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眼睛模糊的快要睁不开。

可是她不能哭，哭了是要被扣钱的，她需要钱，她哭不起，即使现在薄瑾言看不到。

但……快要忍不住了怎么办？

她把脸栽进冰冷的雪中，这样就不会忍不住的。

雪会把眼泪冻住的。

妈妈，我很聪明，是不是？

“眠眠姐，怎么样了？薄先生愿意帮忙了吗？”

电话里，林佳佳焦急万分的问。

季未眠抿着唇瓣，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冻到几乎没有知觉了，“还没有……”

林佳佳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呜呜，那怎么办？故意杀人罪啊，彻底落实下来阿泽就算不被枪毙，也要在牢里待一辈子！”

“眠眠姐，我不想阿泽有事，你一定要救救他。”

“放心吧，我会想到办法的……”

挂断电话后，季未眠漫无目的，独自走在寒冬腊月的大雪中。

走了许久许久，她才重新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贺一涵笑嘻嘻的声音，伴随着一首重金属车载音乐，“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嫂子你居然舍得给我打电话？”

话音刚落又想到什么似的，随即又道，“对了，嫂子你是不是跟三哥吵架了，刚刚罗文熙给我打电话了，说三哥一直都摆着张臭脸，我正打算过去瞅瞅呢。”

季未眠的唇畔勾出了一抹苦涩的弧度，“哪里轮得上吵架，你知道的，薄瑾言每回看到我，哪怕我一句话不说，他光是看一眼，心情都会特别不好。”

因为他讨厌她，他恨她啊。

这点，季未眠心知肚明，贺一涵当然很清楚，“那啥，嫂子，三哥的脾气就这样，你别想太多啊。”

想太多？那她也得有这资格。

“不说这个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帮个忙……”

“等等等等，嫂子，丑话说在前头啊，除了宁泽的事，别的我都可以帮忙。”

季未眠想要说的话，顿时梗在了喉咙里，“薄瑾言他……跟你打过招呼了？”

贺一涵哭丧着一张脸，“嫂子，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季未眠苦笑，“所以，除了这个其它的都可以，对吧？”

贺一涵连忙道，“对对对。”

季未眠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了当道，“我要他锦江公寓的钥匙。”

贺一涵，“我怎么可能有……”

季未眠，“我知道你有。”

贺一涵，“……”

回到家里，季未眠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奶奶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几年，每个月几万的医药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宁泽又被警察抓走了，关在了牢里。

宁泽说他是被冤枉的，她相信，可那段路根本没有监控，刺伤同学的刀子，上面只有他的指纹，在警方的眼里，他还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现在，伤者没有脱离危险，家属不依不饶，她白天去过一次，被轰了出来，伤者家属在锦城也算是小有成就，他们坚持要杀人犯牢底坐穿，得到该有的惩罚。

所以，现在没有个有头有脸的出面帮忙，这事儿根本没法查下去，也了不了……

次日清晨，季未眠顶着一对黑眼圈到水果店买了果篮，再次去了一趟医院，刚走到病房外，就听见了一阵嚎啕大哭声。

同一时间，不远处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疾步而来，有护士驱赶她，“让开让开！”

紧接着，病床被快速推了出来，躺在上面的人脸色惨白，了无生息。

季未眠的心，咯噔一沉，沉到了谷底。

“是你！”

病人的妈妈认出了她，哭的红肿的双眼里，满是痛恨，“季未眠，你还有脸来医院？”

“阿姨……”

季未眠沙哑着开口，“宁泽是无辜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女人哭着喊着质问她，“我儿子被推进手术室三次了，谁给他时间？”

“他不过就是举报你弟弟抽大麻，让你弟弟受到了处分，你弟弟就怀恨在心，要杀了我儿子泄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好好教育他，让他出来祸害人不说，现在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你居然还在替他狡辩，太恶心了，这样的做法太恶心了。”

不是这样的。

宁泽不是这样的人，宁泽没有抽大麻，也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的。

宁泽就算再任性，都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更别说犯罪了。

季未眠想解释，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时候，她实在不该再刺激病人家属，就在这时，有医生匆忙而来，“病人家属在哪里？病人要不行了，必须马上手术，请跟我过来签字。”

听到医生的话，季未眠的眼皮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死？”

“我求求你了，医生，一定要救活我儿子。”

医生公式化的道，“我们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