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抉择

曾子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微微偏过头，歪打正着地把目光落在咖啡厅在的广告牌上，那是沈一言和慕雪儿的合照。沈一言素来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这次却是光明正大地拍上了硬照。

不知道那戒指，送出去没有？

“这项目我接了。SK那边就劳烦洛总打点一二了。”曾子期摸着咖啡杯的杯沿，笑得温善，内里早已心如死灰了。

她签了行业协议，所以接私活的事情决不能曝光。

“曾小姐是个聪明人。”

曾子期笑而不语，在洛宥闻走后静坐在位置上，盯着广告牌看了好一会，才摸出手里拨了个电话，“姚静，你帮我约个专家……”

回到家中，母亲已经早早睡觉，曾子期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闻到发霉的潮湿的木屑味，曾子期的胃又开始翻涌，却因为没吃什么东西而干呕得难受。

“子期啊，你怎么了？”母亲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曾子期默了一会，才低声道，“晚上吃得太撑了，有点想吐。妈你早点睡，我还想吃你的手擀面呢！”

曾母应了声，又回房昏昏睡去。

厚重的木门传来的声响，让曾子期觉得踏实又委屈，像是每次患得患失想要离开沈一言的时候，又被他摁住强吻……那热烈的湿吻和荷尔蒙的怀抱，让她的小心翼翼不再无处安放。

曾子期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可她又深刻地知道，沈一言不喜欢被束缚，倘若自己为了那一千五百万的支票回到他的身边，怀孕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孩子必定是要打掉的。

曾子期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一遍遍地回想这些年和沈一言的相处。

沈一言对她而言，是会上瘾的毒品。她一定得戒掉，因为她知道沈一言没办法，也不会给自己一个未来。所以她为一千五百万，定了两年。

两年之后，两人好聚好散。

曾子期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在震耳欲聋地响着。

她以为是沈一言，不敢有一丝怠慢，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姚静，“医生已经约好了……你说要回沈氏。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吗？

曾子期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姚静，“我和他谈过了，一千五百万换两年无薪酬，恐怕要晚几年才能还你那笔钱……”

“曾子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别跟我见外。”

“好，不见外，”曾子期道，“对了，我接了皇朝那边的私活。”

“皇朝集团如日中天由洛少接手后，跟他们的项目稳赚不赔。只是皇朝和SK不和……”

“再说吧。项目薪酬有五六十万，不少了。”曾子期跟着沈一言时间长了，对金钱的概念非常的清晰，顺利的话，这个项目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收五六十万，这是在其他地方很难企及的高度。

她有一千五百万的债务，还有，还有个马上就要用钱的宝宝，她不能松懈啊……

次日，曾子期换了身黑色的套装，原本还准备化妆的，后来想起什么，放下了手里的化妆品，只是点了口红就出了门。

这次要谈下来的是项目亚太代表的交接问题和盈利方面，谈了大概半个钟头，最后曾子期以卓越的表达与思考能力获得了项目甲方的认可。甲方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曾秘书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商场的人都是人精，谁都没问曾子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交易里。

会议结束后，洛宥闻问她：“曾小姐有没有兴趣来皇朝发展？”

曾子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洛总，您忘了这个行业的规矩了，我两年之内是不能从事高秘工作的，这是原则，抱歉，我赶时间去看医生，我就先走了。”

洛宥闻没有拦下曾子期，摸索着下巴打量着曾子期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曾子期挂的专家号，诊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不建议她打掉这个孩子，因为她宫寒，如果孩子打掉的话会破坏宫壁，再怀孕只会滑胎流产……

曾子期呆愣愣坐在医院的长廊上，手脚冰凉得没有知觉。

她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能打给谁哭诉。

不一会，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答应了沈一言今天去SK集团人事部报道和拿支票。

沈一言向来不喜欢别人迟到，之前有几次因为甲方迟到直接把对方的项目全部拉黑了。即便曾子期是他这些年来的床伴，也没有迟到的权利。要是约会迟到了，会被他摁在床上狠狠地惩罚……

曾子期连忙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一行下来几页屏幕都是小张打来的电话，还有几个是人事部公司打来的电话。

完了！

还没等曾子期回电话，小张那边的电话又过来了，“曾姐，老板等了你一个上午了，今天上午的例会都还没有开呢！”

曾子期揉了揉眉心，“我现在马上打车回公司。”

电话还没挂，那边便传开了一阵嘈杂的声响，似乎是小张把什么事情搞砸了，沈一言因为不顺心而大发脾气。

想到之前沈一言说过最喜欢她的办事能力和温顺，恐怕就是觉得她是个用起来比较顺手的玩物吧。曾子期勾起一抹苦涩冷笑，对着电梯的镜子整理自己的裙摆后，便直奔人事部去了。

只见在人事部等候多时的小张又是点头哈腰，又是强颜欢笑，看到曾子期后才赶紧抹了一把汗，把文件递上去，“这是沈总亲自批的，他还有别的约会，已经出公司了。”

曾子期接过文件，“那我先把文档拿回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了。是沈一言的专属铃声，她连忙走到一旁接起来。

“喂？”

“帝江水都1502，送套女装过来。”沈一言低沉的声音很是悦耳，但说出的每个字都扎在曾子期的心上。

原来还是会疼。曾子期看了一眼手机的文件，对于沈一言下达的命令唯有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