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果自负

他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确切地讲，他对她很不错。公司里曾子期的福利待遇不逊色于董事会高管。沈一言并不擅长和女人相处，觉得她们敏感又麻烦。曾子期却不一样。她独立自主，能力强又听话，从没给他找过麻烦。

他不讨厌她，也渐渐习惯了她在身边。三年前他们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沈一言发现她并不排斥，于是就默许这种关系存续了下来。

她还想怎样？

曾子期的态度太坚决，他有些拿捏不准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让这个女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开，投向别的男人怀里。

“明天来上班。否则，后果自负。”他不啰嗦，也没再去看曾子期倔强的脸说完转身就走。

曾子期看着他高傲的背影，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转过头，无声地流下泪来。

她记得以前有一回，她的车坏了，软磨硬泡让沈一言来接她上班。对方却只将车子停在小区口，连她的楼都不肯上。

谁能想到，她都决定放手了，他竟然追上了门。

曾子期明天会不会回来，沈一言并不知道。这是他头一次这么没把握。他坐进车里，抬头看着楼上那一点渺茫的灯光，嘴角浮现一抹冷意。

第二天，曾子期当然没有回去。她对付沈一言的办法，就是搬家。

这套公寓是五年前曾子期刚入职的时候租的，离得公司很近，地段好所以价格也高。以曾家现在的情况，也租不起这么贵的房子了。曾子期决定能省则省，搬回家和母亲一起住。

能带走的东西都装上了车，带不走的干脆留给房东。曾子期看着这个承载了自己五年光阴的地方，门一关，决然离去。

“姚静，昨天的薪酬我收到了。你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曾子期拨通了电话。

“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先处理好叔叔的事吧，”姚静说，“我这里有两百万，你先拿去还一部分。剩下的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姚静……”曾子期有些哽咽，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不必……你现在也很辛苦。”

“我们都辛苦，挺一挺就过来了，”姚静接道，“对了，工作开始找了没？”

“还没有。今天搬家，明天开始。”

“凭你的履历，找工作不难的。加油哦。”

是啊，沈氏集团的总裁高秘，一听就是手握资源八面玲珑的人精，哪个企业不想要？

可事实并非如此。曾子期面试了几家中级企业，都是一面聊得很好，到了二面三面，就毫无理由被拒掉。

曾子期不明白。在她的追问下，终于有一位高管说了实话。

“曾小姐，不是我们不想用您，是不方便啊，”他说，“您看，您在沈氏也做了那么长时间，回去也挺好，何必非要出来受这个辛苦呢？”

曾子期恍然，这就是沈一言所谓的“后果自负”。

沈氏大楼里，消失了一个月的总裁高秘一脸怒气闯入总裁办公室，那气势，前台都没敢拦。

沈一言正在听下属汇报工作。见到曾子期进来，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方才还山雨欲来的神色倏然染上了几分笑意。

看，果然还是回来了吧。

“我有话跟你说。”曾子期看了一眼旁边的部门经理。沈一言挥挥手，那人便离开了，临走还不忘了带上办公室的门。

沈一言走到曾子期面前，微微含笑，说道：“你不在的这三天，我把秘书部重新调度了一下。以后你就是秘书部的部长，职位等同总监，有单独的办公室。怎么样？”

曾子期冷笑：“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事，会不会有点太无耻了？”

沈一言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微微沉了脸色，说道：“沈氏能给你最好的平台来施展你的能力，为什么要去那些小公司受罪？”

“因为我讨厌你！”曾子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她的人生已经跌入了低估，为什么还要被这个男人欺负？

“我不想整天面对你，不想给你冲咖啡、定行程，不想在凌晨三点接到你的电话！”曾子期看着他，“沈一言，我为你工作了五年。你就不能让我体面地离开吗？”

问题是他根本不想让她离开。

沈一言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问题所在：“好，你不想做秘书就不做了。你想做什么？经理？总监？我可以给你岗位调动，只要你留在沈氏。”

“你何必呢。”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只是因为男人那可笑的占有欲？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问出了一句她这辈子最蠢的话：“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是个什么鬼问题？沈一言皱眉，沉默地看着她。

曾子期绝望地闭上眼。她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连离开时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她转身往外走，留下一句：“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我就不信，江城还没有我曾子期的立足之地了。”

沈一言的心陡然一沉。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转身往门外走，沈一言长腿一动，先一步挡在她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怎么会，这么瘦。

“好，一千五百万，我给你。”他沉声说道。

曾子期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才将眼底的湿意逼回去：“什么条件？”

沈一言听见她这话，才终于安了心，说：“延长合同。”

“多少年？”

“五年，”他说，“不，十年。”

“两年。”曾子期仰着头看他，目光冰冷而坚定。

沈一言薄唇抿紧，蹙眉就要发火：“曾子期！”

她清楚，他这表情就是快要发火了。可是如今的她并不在乎：“两年，我不要薪水。两年之后我就是自由人，你不许再来找我。”

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曾子期却毫无畏惧地回瞪回去。良久，沈一言终于冷笑着挑眉，薄唇轻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