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不偏袒

局面一下紧绷，大人都感受到压抑，更别说孩子。

所以在李进仁又准备说话时，李何氏出声，让李莲儿带着弟弟妹妹去他们小姑李如玉那儿。

陪着对方，不准随便出屋。

李如玉本刚搁下碗，慢悠悠的在屋里转着，结果被一群推门而入的小萝卜头惊了一下。

“你们怎么来了？”李如玉淡漠着脸，问道。

还一来，来这么多。

李莲儿和“李如玉”关系最好，解释道：“是奶奶让我们来的，让陪着小姑你。”

然后李如玉从未关的门外听见由上屋传来的似争吵的声音。

“进来，把门关上。”

李如玉大概知道李何氏是什么意思，看来她这次“落水”花的银子，已经超出这个农户所能承受的。

门一关，就大眼瞪小眼。

李如玉坐在床头，看着侄子侄女们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干站着，不知该先找什么话题。

而李仲希从不亏待自己，见屋里没有桌椅，抬起胖胳膊胖腿就爬到了李如玉的床上，找着舒服的姿势，就差没躺上去。

李如玉对孩子很宽容，换个大人，这么做估计现在已经躺在地上。

李莲儿要照顾李仲希，靠近对方站在床边，笑容温婉，“小姑，你身体没大碍吧？”

李如玉不知原主和他们都是如何相处，便按自己的来，反正可以推脱到失忆上。

所以她微冷的应了一声，“嗯。”

李莲儿虽知道，但还是诧异李如玉竟真如此冷漠，一时反应不过来，面前的人和以前那个总黏着她问东问西的人是同一人。

而李如玉正瞧着那几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除了大哥家的小孩，其他的看她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些畏惧。

“过来些。”

李如玉喊着还站得远远的四人，问：“站着不累吗？”

四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一个女孩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李莲儿的侧后方，比起同住在李家的小姑，她与生活在县里的堂姐更亲近。

女孩一瞧就知道是二哥家的孩子，五官和周二八太像，又细又长的眼，鼻子不挺，唇薄且唇形不好看，和李桃儿根本不像亲姐妹，李如玉知道她名字，叫李兰儿。

而她妹妹李桃儿，站在一边，低着头，像是要钻进地里，怯懦的样子，和那天择菜时很像。

剩下的就该是三哥家的，李梅儿和李仲实，两姐弟靠的很近，李梅儿的视线不知看向的哪儿，倒是小小的李仲实，跟黑葡萄似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似乎很好奇。

“啊！糖葫芦！”

李如玉正观察着，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等她回头，坐在床上的圆滚滚，李仲希已经手拿一串糖葫芦，一脸喜滋滋的。

那是李进礼昨日给她的。

李仲希毫不客气，扯了油纸就准备吃，却被一道厉声呵斥。

“停！”

李仲希愣愣的看过去，有些不明白李如玉为什么要打断他。

不过他一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人能阻止。

李仲希彻底将油纸扯下，嘴一张就朝顶端那颗红红的山楂咬去。

“嗷呜。”

却咬了一个空，糖葫芦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他小姑手里。

李仲希气鼓鼓的向李如玉伸去手，“给我！”

李如玉自不可能给，冷冷道：“给个理由，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

李仲希是个孩子，还是个被宠溺的孩子，哪里能想出什么理由，嘴一瘪就可怜又强硬的说：“我不管！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我就是要吃糖葫芦！”

见李如玉毫无动容，李仲希扯住李莲儿的衣袖，使劲儿摇，“莲姐，莲姐，我要吃糖葫芦！”

李莲儿知道她这弟得不到想吃的有多闹腾，便看向李如玉，眸中温软似水，说：“小姑，仲希他还小，肯定是馋了，你能把这糖葫芦先给他吗，日后我定会还你更好的。”

李如玉还是冷淡的表情，说：“不问自取为偷。”

李莲儿一愣，一向粗鄙的李如玉何时会说这些话了？平日她最胡闹，现在却满口大道理？

不过李仲希实在折腾，李莲儿忍了好奇和鄙夷，说：“小姑，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以后要去了我们铺里，想吃什么也尽管拿的！”

李如玉想也是，对方是孩子，还是她亲侄子，她这样太苛刻，反正这糖葫芦她不吃，还正巧有六颗，就六个孩子一人一颗。

只是李如玉说完，李仲希就更不干了，手捶打着床，腿不断乱蹬，“不行！不行！我要吃一整串！不分！我不分！”

李莲儿怎么哄也不行。

没办法只能再同李如玉“商量”，“小姑，我们这次回来，我娘还给你带了衣裳呢，一会儿就给你，那可是现在县里最热的款式，花样也是你喜欢的。”

其实那是李莲儿的旧衣，因过了时，她又长高不少，原本刚好合身的衣裳，现穿着短了一截，便做人情拿给了李如玉。

毕竟李如玉在李家的地位不低，说话极有分量。

至于会不会被对方知道，李如玉连县都没去过，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往，原主听这话都很开心，也会偏心大哥一家，一串冰糖葫芦，给就给了，连李兰儿李梅儿他们都一脸“肯定会这样”的表情，哪怕年纪最小的李仲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糖葫芦，也只是舔了舔嘴角，什么也不会说。

李如玉尽收眼底，态度一如既往。

“一人一颗。”

此时换了个芯子的李如玉，可不会随随便便让李莲儿如愿。

李莲儿“啊”了一声，没想到这招不管用，而李仲希似乎也察觉到，开始各种闹腾，甚至哭了起来。

“哇！我要吃糖葫芦，不分给别人！哇哇，我要一个人吃！”

哭声很大。

不过很快被李如玉呵斥住，“再哭就出去！连这一颗糖葫芦也没有！”

李如玉的声音不大，可表情极其冷，声音也似渗着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哪怕战场的士兵也会吓住，更别说一个小屁孩。

李仲希从未见过李如玉如此，吓的哭声戛然而止，呆愣愣的看着李如玉，眼里有丝害怕。

李如玉懒于应付这种事，直接用油纸，一个一个掰着递给了她侄子侄女们。

从大到小。

最后接过去的是李仲实，四岁，可身量小，瘦的像两岁的孩子，他握着山楂，咧开笑，奶声道：“谢谢姑姑。”

那笑比糖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