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片混乱

李正群是真怒了，一大家子吓得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拍着桌子，“江大夫说了！让准备后事，要不是用了人参，你们小妹现在就没了！”

没人敢说话。

李正群又道：“当时那情况老大家的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话是有针对性，谁没将如玉真正放心上的，李正群心里有底，他又不是傻。

要以往，这时候肯定没人敢触李正群霉头，但那可是人参啊，事太大了！

李进仁不得不问，“爹，江大夫都说让准备后事了……那人参，是您买的，还是江大夫让您买的？”

李正群瞪眼，“谁让买的现在问有用吗？”

李进仁嗫嚅半天，才道：“我就是问问。”

“对了爹，那人参您应该买的不是整根吧？”李进仁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老李家有多少钱，李进仁差不多能猜到，是没资本去买整根人参的，且那江大夫有什么好药材，最多也就一些零散的人参须，那是花不了多少的。

李正群知道李进仁什么心思，一句打断他的念头，“江大夫存了好些年的人参，急用才割舍拿出来的。”

整根人参？

李进仁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爹，您，您这花了多少银子啊？”

这也是其他人关心的，尤其是连娇娇和周二八，对了，还有潘小翠。

或许是数字让人接受不了，李正群没有直说，只说了那江大夫见是同村人，那人参也才几十年的小人参，没收多少银子。

李进仁被李正群模糊的语气弄的心凉，追问道：“爹，您就直说吧！您难道还想瞒着？”

一大家子人都看着自己，想着这事瞒着也不是办法，沉吟半刻还是说了。

“十两。”

“十两？”

没想到最先惊叫出声的，却是李何氏。这件事李正群没和她说。

李何氏整张脸都白了，唇在颤抖着，不敢相信的问道：“老，老头子，你说啥，那玩意儿，要十两？”

十两是什么概念，足够再起一座和李家不相上下的宅子。

李进仁第二个反应过来，说：“爹，家里哪来这么多银子？”

“没这么多．……”李正群沉着脸，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沉重的担子压的他腰都直不起，“家里就够给诊费，那十年，江大夫说了，三年内还完就行，不收咱利息。”

李进仁用他那商人的脑袋一转，整个脑袋瓜子都开始在疼，“不收咱利息，不收咱利息，就是不收，咱三年怎么还得了十两啊！”

又不是不用吃不用穿，他一年也省不下来半两，更别说乡下种庄稼能挣多少！也就够家里人吃。

这一屋子孩子呢！

李进仁越发觉着自己爹太冲动，语气也不免重了些，“爹，这事这么大，您怎么这么冲动就自己决定了！家里人恐怕没一个人知道吧！这也不是十文钱，十贯钱的事，那可是十两啊！”

“咋，是十两就不救你五妹了？就看着你五妹死？”

李进仁有那么一瞬不自然，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可又很快恢复过来，说：“爹，您咋这么想我，我怎么可能看着五妹死不救她，可您也得想想我们啊，不想我们，也得想想你这些孙子孙女，您让他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三年内还清不就行了！”

“爹啊！”

李进仁叫了一声，那圆润的脸都快皱起包子褶了，说：“您怎么还不明白啊！我们就是还不起啊！”

李正群似乎还坚持着，说：“一大家子人，我就不信这钱还攒不下来了！”

李进仁还有心说什么，被李正群打断，说：“好了！你要是不想还，就不用管这事！我自己挣！”

这是被李进仁给伤了心。

李进仁心道，我倒真不想还，可这家没分，老李家的事，就是他的事，到时候催债的上门，不还是得他顶上去？

“爹，您干嘛总说气话，还有你们，老二老三，还有老四，你们怎么也不说句话？”

这黑脸总不能老给他当啊！

被点了名，老二李进义才说了自上桌后的第一句话，“爹，我听您的。”

一句话把李进仁给气的半死，他这二弟还跟以前一样是个榆木脑袋！

都成了家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瞧见自己媳妇都气成啥样了？

二弟是指望不上，就得看三弟的，只是李进礼在这事上，难得和李进义统一战线，说：“爹，这十两确实是挺多的，三年有点悬，还是得和江大夫商量一下三年之后的利息。”

这是从实际出发。

至于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四弟，那话就更不好听，“爹，实在不行，我去做工。”

“不行！”李何氏急急表示不同意。

而李正群只垂着头，似乎被什么打败，没有回应李何氏不断递来的眼神。

李进仁不乐意，这三个弟弟什么意思，话说的倒是好听，一个村里的木匠，根本挣不了啥，一个猎野物的，这小破山可没狗熊大猫给他打，野兔野鸡就几十文的数，至于最后一个，还是用钱的，就没拿钱回来过．……

三个人没一个顶用，把他给推去了不仁不义的地步是吧？

李进仁不是会吃亏的人，只是等他把这些事分析出来，李正群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就是不知道更多的是针对这家中困境，还是李进仁。

而潘小翠自小跟着她爹看铺子，眼界儿啥的都不一样，遇这种情况，不会像周二八和连娇娇一样，只等着男人商量，她主动开口，说：“爹，娘，我们看着是在县里有个铺子，但那是我爹留下的，现在也是勉强开着，毕竟得养莲儿和仲希，一年到头剩不了多少钱的，这家里的事，我们怕是力不从心了。”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比李进仁还直接。

十两银子，他们家是帮不上忙了。

至于欠了债，要抵押铺子就更没门了，那铺子是她潘家的，不是他们老李家的！

而被儿媳妇这么直白的提醒，生怕他觊觎那县里的铺子，让一辈子勤勤恳恳的李正群恼得涨红了脸，声音都哑了，“我说了！要是不想一起还的可以！我不强求！”

“老二你们也是！要是不想帮忙攒这十两银子的！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