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身体各处像是被炸碎后又重新拼凑起来,痛得生不如死。
“嘶——”楚长歌疼得抽了口凉气,睁开了一双凤眸。
入眼,是玄色的轻浅纱幔。
露在锦被外的瓷白手臂遍布耐人寻味的痕迹,身体的痛感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地上,破碎的绯色嫁衣,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
楚长歌一侧头,枕畔……竟然躺着一个俊美健硕的男子。
她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剧烈的疼痛和唇畔的血腥味告诉她,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她……居然碰上了狗血小说里的雷人戏码。
摔,这不科学!
“上了本太师的床,便羞愤到咬舌自尽?”
身为25世纪的精英雇佣兵女王,楚长歌何曾被旁人这般轻.薄过?
她猛地抬手,以手为刃,狠狠地劈向了那个男人。
男人双眸未睁,将楚长歌这一手刀的力道卸掉后,一翻身禁锢住楚长歌的双腕,剔透的琉璃眸泛着幽冷的光芒。
“你以为,杀人灭口,还能保住你四王妃的身份?”
“王妃你妹,再不放手,信不信我让你变成太监?”人称佣兵女皇的楚长歌,可从不知何为温柔。
然而,楚长歌拱起的膝盖被男人轻松压制,腕骨似要被捏碎一般,年轻太师唇角勾起一抹冰冷,俯身威胁道:“没尽兴?那就再来!”
楚长歌刚想说话,却听到屋外侍卫的声音。
“参见四王爷。”
门被粗暴地踢开,一名男子自门外缓步踏入,他穿着皇子朝服,头戴白玉冠,身材修长。只是额头上青筋暴起,蛇眸急遽窜起了暴怒之意。
大秦当朝四王爷钟离珏,帝王的四弟、心腹近臣,也是……原主的新婚丈夫。他身后,还站着十几名窃窃私语的朝廷重臣。
隔着帘帐,楚长歌都能感觉到……钟离珏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她一般。
繁杂的记忆,在楚长歌的脑海中,平地轰起一连串的惊雷。
一枚指尖刃,明黄色赐婚圣旨,绯红色的嫁衣,一双双鄙夷的眼睛……
这个原主,实在是太混账了!
楚长歌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楚长歌,是楚家庶出的三小姐。
她的父亲楚权是平定大秦边患的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戍守边境凉州城。
庶母雪姨娘生性懦弱,她的一双儿女楚言卿和楚长歌总是被人欺负。
原主没有继承半点生母的娴静,每次被欺负,总是蛮横至极地把人打出去,骂人的字眼从不重样。
偏偏嫡母将她哄得言听计从,以捧杀的方式,惯得原主愈发地不知天高地厚。
暴戾的性格养成后,原主出门逛街,不知用无意得来的指尖刃划伤过多少人。
在长安城,楚长歌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
可偏偏在众多儿女之中,楚权却最宠蠢笨如猪、野蛮骄横的楚长歌。
帝王有意将楚家的女儿指婚给钟离珏,从而笼络楚权。
原主对钟离珏一见钟情,跪在皇宫门前三天三夜,向皇帝求来了指婚圣旨。
楚长歌是楚权最珍爱的女儿,钟离珏为了楚权手中的兵权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即使……他早已与楚长歌的妹妹楚绾心定情。
昨晚……原主嫁入四王府的大婚之夜,恰逢太师娶妻,她竟上错花轿,和当朝太师一夜荒唐。
“如此不自重,抢了妹妹的男人,还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你还不知道吧,昨夜刚好是我朝太师娶妻之日,这‘鬼见愁’啊,上错了花轿,不过一个是佞臣,一个是女土匪,倒是般配,啧……”
“可惜了……四王爷脑袋上那白玉冠,怕是不知道要被染成什么颜色了。”
“不想死的,都闭嘴!”钟离珏耳力极佳,怒斥道。
他与宁太师只有半步之遥,眼底杀戮之意泛滥,“宁怀瑾,今日之辱,本王记住了。”
说完,他看向楚长歌,她只披了件男人的外裳,衣裳下摆露出纤细白皙的双腿。
钟离珏将一纸休书甩在她脸上,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楚长歌叫住他,嗓音还有几分嘶哑,语调却不卑不亢。
“昨日你并未登门迎娶,我也没和你拜天地、入洞房,那你我就算不得夫妻,你也没那个资格休了我。”
钟离珏感到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凉薄地看着楚长歌脖颈上的暧昧痕迹。
他以为她到现在还不愿被休弃,讽刺道:“不洁之身,也配得上跟本王牵扯不清?”
“我上辈子得罪过月老才会嫁给你!还好我及时悬崖勒马。”
楚长歌撕下一块雪白的衣襟,咬破指尖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甩手扔给钟离珏,“既如此,我休了你,可以了吗?”
白色的绢布上,写着两个血红色的大字……休书!
“你……简直不知廉耻!”钟离珏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那些平日里城府极深的老臣面面相觑,也都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鬼见愁……今儿个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休夫,尤其对方还是四王爷,她怎么敢如此狂妄?不怕死吗?
侮辱王侯将相者,钟离珏完全有理由让官兵把她抓起来问话的。
只是,他想找回丢掉的面子,但……和一介女流当众吵架,岂非太失身份?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三姐姐,你私自劫走太师夫人,又违抗指婚圣旨做出如此荒淫之事,这是抗旨欺君之罪。”三言两语之间,这人已将劫人、欺君、抗旨的三重罪名扣到了楚长歌头上。
此人正是原主楚长歌的嫡妹楚绾心,钟离珏的心上人,美眸下的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凄美。
根据原主的记忆,在帝王将原主赐婚于钟离珏的那一天,楚绾心将她推进了池塘,险些没淹死。
一计不成,她又买通下人,放了几个浑身恶臭的乞丐进了楚长歌的院子,想夺了她的清白。
好在原主向来野蛮,拿鞭子把那几个乞丐给抽得从院子里跪爬出去。
“哦,抗旨欺君,不是要诛九族的吗?我的好妹妹。”楚长歌拂开楚绾心拉着她的手。
她的九族之内,妥妥地包括楚绾心这个妹妹。
楚绾心被她脸上恶魔一般的笑容给吓得一激灵,心里暗暗吃惊,平时这楚长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吗?今天是怎么了?
“三姐姐,你是不是上次自己偷跑去青楼里玩,被什么人给吓着了?”楚绾心一副关心姐姐的好妹妹姿态。
有一次楚绾心拿了张纸条给楚长歌,说是钟离珏约她外出游玩,原主兴高采烈地坐马车出去了,结果马车三拐两绕地把她送进了青楼。
钟离珏闻言,拉起楚绾心,嫌恶地后退了两步,“心儿,不必与这种不贞之女多说。来人,楚长歌不守妇道,立刻将她关入大牢,皇兄那边,本王去知会一声。”
侍卫如同看肮脏污秽一般走近楚长歌,手钳制住楚长歌的肩膀,楚长歌感觉到了肩膀处的钻心痛意。
然而,身为黑带高手的楚长歌,又岂会是让人随便欺负的?
楚长歌猛地捏住侍卫的死门,干净利落地来了一个过肩摔,那侍卫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一旁的楚绾心都觉得脚下的地面颤了颤。
“姐姐我练跆拳道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楚长歌背对着钟离珏,背影狷狂孤傲。
钟离珏怒极,突然拔出另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刀,朝着楚长歌的后背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