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落石出

不知何时，鹅毛般的大雪又从空中缓缓落下，原本从早晨就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又在这时渐渐恢复到之前那般样貌。

黎鸾站在一间无主的破旧小屋中，静静的看着屋外的雪花飘落。

“你说我绑架了她们的家人，是不是有些卑鄙呢？”

黎鸾没有回头，但她这句话无疑是对同在小屋中的如莺说的。

“小姐这么做，也是为了查出毒害小姐的幕后真凶，况且小姐只是用她们的家人作为威胁，而并不会伤害她们以及家人的性命，相比之下，那毒害小姐之人，才是真的卑鄙。”如莺知道，小姐向来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绑架府里婢女的家人来威胁她们说出真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了如莺的话，黎鸾心中的自责减弱了几分：“那个郎中带来了么？”

“奴婢已经安排人去请了，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就该来了。”这几天来，如莺已经得知了黎鸾的全部计划，也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

时间一点一滴的从指缝溜走，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一名体态丰腴的黑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查清楚了，那个名叫彩莲的婢女全都招了。”

“将她和黎千雪都带过来吧。”黎鸾言落，黑衣男子也不多问，干脆的转身出了破旧小屋。

一盏茶的功夫，黑衣男子去而复返，只是这次多了几个黑衣人和那名唤彩莲的婢女以及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黎千雪。

黎鸾看着彩莲，眸中尽是恨意，若不是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要冲动的话，只怕她现在就会杀了这名叫彩莲的婢女。

“待会你最好坚持你之前的说法，若是你敢改口，我一样会杀了你的家人。”黎鸾这话带有几分威胁，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她完全做得到。

“我说，我会如实说的，请大小姐一定要放过我的家人。”彩莲匍匐在地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黎鸾向如莺传递了一个眼神后，如莺会意的上前一步，点了黎千雪身上的一处穴道，同时拔出手中短剑，架在了黎千雪的脖颈处。

黎千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

当她完全清醒过来后，看了看四周，心底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表面还是佯装成一头雾水的样子：“如莺，你在干嘛，为什么用剑架着我？”

“这个，得问你自己吧？”如莺虽然是奴婢，可她只是黎鸾一个人的奴婢，所以对于将军府的其他人，她从来都不太买账。

“你这话什么意思？”黎千雪秀眉微蹙，似乎当真不明白。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你害我，究竟能有什么好处。”站在一旁的黎鸾终于开口了。

“害你？”黎千雪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疑惑。

“我让如莺查了半个月前府里都有谁去药铺买过药，而调查的结果就是，半个月前只有你和三姨娘家的五妹去买过。”黎鸾看着自己的庶妹，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说出口，“五妹买的只是一些治风寒的药，经过检查，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你，却买了百戚草，兰甘，苦珠三味药，而这三味药药性本来是很大的，不过将它们全都调和在一起后，就会变成一种毒药，且无色无味。”

听到这里，黎千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她仍作不解之状：“你究竟想说什么？”

黎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奈何别人就是不愿意承认，她只得冷笑：“这三种药混合在一起后，只要放入水中，就会消失于无形，但药的毒性却不会消失，只要将放入了这三种药物的水洒在一个房间里，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房间里的人就会出现脸部瘙痒，并渐渐溃烂的现象。”

“那日若不是我突然醒来，并且用内力及时制止了毒性蔓延的话，只怕我被毁的就是整张脸了吧？”

“你说了这么多？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黎千雪眼中的慌乱已经尽数褪去，先前的激动也已渐渐变为了平静。

“三妹不会不认识她吧？她已经全都招了！”黎鸾不想再说下去，因为那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还有，你之所以会知道这三种药放在一起会变成毒药，也是因为你在一个月前感染风寒时，那个替你诊治的郎中告诉你的，而他此刻也已经被我的人抓住了。”

黎千雪朝趴在地上不断颤抖的彩莲看了一眼后，又仔细想了黎鸾所说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遗漏，故而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略有不甘的缓缓合上双目。

彩莲是她派去服侍黎鸾的卧底和眼线，黎鸾出事的那一天，房间就是彩莲和碧兰两个人打扫的，所以手脚只可能是彩莲或者碧兰做的，这也就是黎鸾今日将彩莲和碧兰都带出来的原因。

“原来你那日和黎鸢大吵，后来襄王府传出黎鸢被襄王冷淡的风声，以及你说的那句不想查出幕后黑手，都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么？”黎千雪此刻只有恨，恨自己太容易被欺骗，恨自己以为黎鸾真的相信一切都是黎鸢做的。

“我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上当呢？”黎鸾转过身，不再去看她的庶妹，因为那张脸实在让她恶心，“我容貌被毁，表面上看起来得到好处的只有小鸢，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当然只能是她。”

“而当我怀疑她之后，以襄王对我的情意，她必定会被冷淡，你这手栽赃嫁祸，一举三得，既害了我，又离间了我和小鸢，还让她得不到襄王的爱。”

黎鸾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继续说道：“可这也正是你最大的败笔之处，如果这真的是小鸢做的，她会没有妥善安排么？她会让自己站在明面上，处于风口浪尖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你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呢？”黎千雪倒是很想知道她这位嫡长姐会对她怎样。她不怕死，也不怕被父亲从宗族里除名，更不怕刑罚。

黎鸾长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你我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杀你，我于心不忍，让你变得和我一样容貌尽毁，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若就这么放过你，却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呵！”黎千雪忽然笑了笑，“那你是打算将我交给父亲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