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妹阋墙

黎鸢怔了一下，缓过神后蹙眉沉思：“姐姐此话何意？”

黎鸾盯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看了许久，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你……姐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楚轻寻第一个字说出来后，忽然又改了口。

黎鸾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军府防卫森严，外人想要进来，不是这般容易的，况且外人害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黎鸾接着说道：“所以，那害我的人必然就是这将军府的人，而且害了我之后，那人能得到一定的好处！”

“鸾儿这番话倒是颇有道理。”黎诚是武将，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思。

“那姐姐觉得会是谁呢？”黎鸢听是听明白了，可心中疑惑却是更深了。

一旁的楚轻寻眉头微皱，似乎明白了什么。

“自我容貌尽毁，直到现在，谁得了好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黎鸾的话并未说透，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明白。

“鸾儿，不可胡说！”黎诚虽然是武将出身，可他身居高位，乃是南齐最高的军事统领，在晟京这大染缸里待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到，自然是有几分过人之处的。

“姐姐是在怀疑我？”黎鸢面露委屈，她实在不敢相信，她的亲姐姐居然怀疑她。

“我与襄王殿下的婚约是当年先母与先皇后定下，陛下亲口答应的。”

“我是嫡长女，你是嫡女，我若出了事，陛下为了皇室的颜面不会让我嫁入皇家，可君无戏言，黎家和皇室的婚约必须举行。”

“舍我之外，黎家年轻一辈，以你为尊。”

黎鸾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鸢儿，是不是你？”黎诚瞪眼如桃，似乎随时会将黎鸢生吞活剥了。

“父亲……”黎鸢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晶莹剔透的泪水不听使唤的从她眼角滑落，“姐姐说害你的人是我，可有证据？”

一听证据二字，黎诚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冲动了，想到此处，神色又缓和了几分。

“我说的那些，难道还不够么？”黎鸾一口咬定，害她的人就是眼前之人，“别人害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就只凭心中猜测，姐姐就要这样冤枉我么？”黎鸢心中也是十分不满，但更多的是难过，她没想到，自幼和她感情深笃的长姐居然不信她，甚至怀疑她。

“究竟是不是我冤枉你，你心中比谁都清楚。”黎鸾始终不松口。

“鸢儿……”

“够了！”

黎诚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楚轻寻打断：“事实究竟如何，本王会查清楚，如若真是王妃犯了错，本王不会姑息。”

“可若是你冤枉了王妃，污蔑皇室的罪名，本王也不会轻饶。”楚轻寻直直盯着黎鸾的眼睛。

四目相对，楚轻寻的眼神很犀利，可黎鸾却没有丝毫惧意，任由楚轻寻就那么看着她！

“回府！”良久，楚轻寻收回目光，轻轻对身旁之人说了一声后，拂袖而去。

黎鸢看了看怒去的夫君，又回头看向自己的长姐：“凶手不是我，可若姐姐非得冤枉我，我如今虽贵为王妃，却也不敢忤逆长姐的意思，姐姐就当是我吧。”

“只要姐姐开心，要杀要刮，都随姐姐。”说完，黎鸢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客堂，顷刻之间就消失在黎氏父女的视线之中。

“你的脸……真的是你妹妹所为么？”黎诚似乎一下子憔悴了，给人的感觉也苍老了许多，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他都见过，可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难过。

黎鸾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了看客堂里的仆人：“你们全都退下吧！”

一众仆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便都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你究竟要干什么？”黎诚觉得鸾儿今日的行为举止不似往常，颇为怪异。

“凶手是谁，女儿也不知。”

“那你刚才……”

“请父亲听我说完。”黎鸾打断了父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女儿有个计划，需要父亲帮忙。”

黎鸾与黎诚在客堂中足足谈了半个时辰，黎鸾才出了客堂，折返回琼兰苑。

“小姐。刚才在客堂之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凶手真的是二小姐么？”如莺现在需要答案，只要小姐肯定二小姐是幕后真凶，那么她今晚就会偷偷潜入襄王府，杀了黎鸢。

如莺的性格，黎鸾是了解的，所以当听得如莺此问时，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这件事情，待会我再和你说，父亲让你现在先过去一趟。”黎鸾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安排，究竟是谁害得她，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大姐！”苑口传来一道动听的声音，伴随着珠钗碰撞的铃铃响声。

黎鸾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比她年小几岁的少女穿着一切橘黄色的貂裘，正由一位婢女搀扶着朝她走来。

这少女眉眼间与黎鸾有几分相似，秀眉杏目，美鼻红唇，五官分明，虽然不及先前的黎鸢那般美丽，但也出落的窈窕大方，亭亭玉立，也算罕见的美人。

她正是黎鸾二姨娘的女儿，黎千雪。

“三妹怎么来了？”黎鸾一脸好奇，她这个庶出的妹妹平日间可不怎么接触她。

“瞧大姐说的，咱们是姐妹，我来看看姐姐这不是很正常的么。”黎千雪这话，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黎鸾莞尔一笑，虽然她有半边脸都被铁面具遮住，可她这一笑，瞬间让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沦为了她的衬托。

“不过我也是刚刚听说大姐和二姐在客堂吵了起来，又听下人们嚼了嚼舌根，所以特地来问问大姐，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千雪倒是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没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害我的不是别人，竟是我的亲妹妹。”黎鸾脸上的笑容依然在，只是此刻这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与不自然，笑的是那么的心酸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