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轮流坐牢

此时，孟若若也忍不住，将盖头猛地一揭，扔在一旁，连体面都顾不得地大骂：“你勾结外男，不守妇道！我好心让你来我的婚礼，给了你一点脸面，你当真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竟有脸胡编乱造！血口喷人！”　　

“不守妇道？勾结外男？”孟晓寒极轻蔑地笑，只觉荒唐，“可笑！要说不守妇道，也该是你这个一直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的人么？哦，你勾结的是内男！”　　

原主那继承来的记忆却一点点被勾起，像潮水一样，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孟家上下几十双眼睛几十张嘴，哪一只看见我勾结了外男？那一张嘴能说出我勾结了谁？”　　

“你勾结的男人还不够多么！”　　

眼见着孟若若就要气得口不择言，孙姨娘抢先一步，铁青着脸，义正言辞地斥责孟晓寒：“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抵赖到底了！将一个乞丐引到后院，给他吃穿钱银，不是有私情，还能是什么！”　　

孟晓寒更觉荒谬，她可算是知道原主为何被赶出家门了。　　

原主心地善良，见不得灾民乞丐食不果腹的可怜样子，每年冬天都在府门前施粥赈济，阿佑也是其中一个。他彼时瘦得不成样子，天寒地冻却几乎衣不蔽体。　　

阿佑虽年纪轻，却并不与人争抢，便时常被人插队，总在队伍最后边。　　

原主发现了，心中不是滋味，便时不时在施完粥之后将阿佑单独叫到后院去，给他些额外的接济，想着至少不让他冻死在冬天。　　

孟晓寒想到这儿，越发觉得孟家根本配不上原主那般心地，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目光如刀一般盯着孙姨娘，一字一句道：“接济穷人，原来在你孙氏眼里，便是勾结了么？要如孟若若一般心如铁石自私自利，见着路有饿殍也怕脏了脚，绕着道走。才配当孟家的女儿，是不是？”　　

孟晓寒又回过头看孟若若，目光冷得像霜。　　

“你们当真是这样，自己是苍蝇是蛆虫，便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们一般烂到了底！”

孟若若气得浑身抖，被人当面如此侮辱，便想动手，朝着她冲过去，“我撕烂你的嘴！”

孟晓寒原本便站在高台边上，见她冲过来，十分轻巧地挪了半步便避开了。

反倒是孟若若，避闪不及，尖叫着掉下了台，在婚礼上出了这辈子最大的丑，狼狈到了极点。

而柳言庭竟然在此时反倒有了要保护她的担当，跳了下去将人扶起来，拉到自己身后。　　

“要退婚的是我柳家，与若若无关。你若恨她替了你的位置，要怪的人是我。”他这话说得，竟有几分风清朗月的感觉，可惜人却是粪土不如的，脏了这张皮。　　

“我何止怪你，我恨不能杀了你。”孟晓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并不高。

底下宾客的议论声大得清晰入耳，皆是诧异于孙氏母女端方的表象下竟然是如此面目，柳老爷的脸面再也挂不住了，一声令下，将家丁都给招了过来，七八人持着长棍围住了孟晓寒。　　

“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孟晓寒毫无惧色地望着柳老爷，目光沉静。　　

柳老爷并不言语，宾客们也都收了声，目光却都是明显的斥责意思。　　

只有阿佑，突然在这时候动了，连家丁们都未反应过来时，便跑到了孟晓寒身边。　　

她只有一个人，却被孟柳两家上下如此欺负。阿佑就是再不愿意站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此时也不能让孟晓寒一个人承担。　　

“柳老爷，你一个员外，擅自抓人就是动私刑，今日场上这么多人看着，黑白也颠倒不得。其中利害，你不会不清楚。”阿佑极镇静，与平日里的模样并不大相同。　　

动私刑是大罪，柳老爷与孟晓寒对峙了小一炷香的时间，到底是在宾客的注视下让步了，仅将二人给扔了出去。　　

孟晓寒爬起来，刚想全身而退了，就见那肥头大耳的林镇南亲自带着衙役赶来。　　

她想骂句倒霉，却被阿佑推进了旁边隐蔽的小巷子，似乎还说了一声“你先走”。　　

他则从大道跑了过去，动作极显眼。　　

一时间没明白他为何这么做，便见林镇南带着的衙役全都被阿佑吸引了过去，抽出刀紧追其后。　　

阿佑身上还有伤，人便不大清醒，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被衙役扑倒在地，戴上了镣铐。　　

“傻子！”孟晓寒眼睁睁看着他被抓，心中生了无名火，上回才说过不需要这样的保护，这小子全没听进去似的！但她也知道现在冲出去就是买一送一，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另想法子。

孟晓寒在原地愣了许久，脑子里换了一个又一个将阿佑救出来的计划，很自然地将这个责任抗在了自己肩上。　　

首先要知道阿佑现在是何境况。　　

肯定有狱卒记得阿佑是劫狱的人，林镇南上次又没得逞，想必会将对自己的气撒在阿佑身上。　　

思来想去，决定先回破庙。在信任阿佑之前，她攒下了十几两银子，藏在佛像脚下的一块青砖中，这钱至少能贿赂狱卒，让她见一眼阿佑。　　

她用尘土和了泥水将的脸涂花，又拿出阿佑一件满是补丁的衣裳换上了，确保自己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寻常叫花子，才前往县城大狱。　　

“官爷……放我进去吧，我哥哥在里头呢……我就送些吃的，很快就走！”孟晓寒垂着眼，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双手抓着狱卒的手臂哀求着。　　

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足有三四两。县城大牢狱连个杀人放火的人犯都没有，看一眼……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孟晓寒便如此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了进去。　　

她看了一路，越是被关押在里头的人犯，身上的伤就越重。走到最后一间，才看见双手都被铁索捆着，吊在架子上的阿佑。　　

在被阿佑发现之前，孟晓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了满腔怒气与心疼，逼自己冷静下来。　　

“嘿。”佯作轻松地跟他打招呼，小声道：“阿佑，你再坚持一下，我尽快想办法救你出去。”

然而，阿佑似乎不大清醒了，脸上的红烧得很病态，见是孟晓寒来了，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嘀咕了几句，劝她快些离开，没一会儿，头又垂了下去。　

孟晓寒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狱卒已经不耐烦了，拽着她瘦弱的胳膊，准备将她撵走，看着在牢房缩成一团的人，泪水浸湿了她的双眸，“阿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