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受伤

孟晓寒猛地站起来，连退了好几步，下意识往比自己高大了一圈的阿佑边上躲。　　

“你们凭什么抓我？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今日来得太早，临街的铺子没几个开了门的。孟晓寒用余光扫视了周遭的环境，计划着可能的退路。　　

摊子适才被他们掀翻了，简陋单薄的桌子侧翻着顶在前头，倒也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一点保护。　　

阿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椅子抓在手里，另一手伸在她身前虚护着，保护的姿态十分坚定。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的时候，一声极轻微的木门“吱呀”声，让孟晓寒眼睛亮了起来。　　

她扯了扯阿佑的衣裳，低声说：“等下你把椅子扔出去，我们往米铺那边跑，米铺的老板我熟，他们家有个后门，我们从那儿走。”　　

后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紧绷着。　　

眼见着米铺的门开得足以让他们两个并排跑进去，孟晓寒赶紧拍了拍他，“就现在！”　　

阿佑将椅子不偏不倚地砸在领头的衙役身上，趁着衙役们忙不迭的去扶的时候，跟在她身后，奔着米铺跑得飞快。　　

衙役们的反应却也不慢，又被他刚才那一击砸出了脾气，接连拔出了佩刀，大喝着追击。　　

米铺的伙计见状，生怕自己被卷进去，赶紧将店门又给紧紧关上了。　　

“混蛋！”　　

孟晓寒气得捶门，还没来得及再骂两句，就听得身边的阿佑一声闷哼，随后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紧——阿佑拉着她换了个方向跑，居然还没忘让她先走一步，自己则紧随其后。　　

许是因为在城中乞讨，阿佑对县城中的大街小巷居然比她还要熟悉，不住催着她往前跑，好几次都拐进了只能让一人勉强通过的小巷子，只在岔道口前提醒她该如何走。　　

孟晓寒也不疑有他，不加犹豫地照做。　　

接连几个弯弯绕绕的胡同之后，惊觉他们已经快要回到小破庙，而一直追着的衙役们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被二人甩开了。　　

“你也太厉害了！”孟晓寒试图回想他们回到破庙的路线，却因着太过复杂，只记得开头的那一部分。　　

阿佑勉强扯了个笑，脸色有些难看。　　

孟晓寒只当他又跑岔了气，愤愤然指责道：“这些衙役凭什么抓我？我可算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了，明明什么事都没犯，摆这么个小摊子还定时定点地交了赋税！”　　

“嗯。”阿佑顿了顿，“我们往后几日不要出摊了吧？”　　

孟晓寒盯着他看，总觉得他额上的冷汗配着苍白如纸的脸色实在太过可疑，凑近了，想卷起他的袖子。　　

“是不是刚才被刀砸了一下？我看看……”　

阿佑却下意识退了半步，将手藏在身后，眼神躲闪。　　

孟晓寒更不可能罢休，三两步抓住了他的手臂，人却愣在了原地。　　

他袖子裂开了一道口子，深青色的料子被血染成了黑色，露出底下皮肉外翻了的伤口，足有一寸长，狰狞地刺入眼中。　　

在米铺前的短暂纠缠中，阿佑被砍了一刀。他小臂上血淋淋的伤口看得孟晓寒心里忽然就有些难受，想替他包扎一下，却不知从何下手。　　

“你个傻子，你怎么回事啊？我没有长腿吗，要你替我挡刀吗！”　　

阿佑不忍见她这副着急的模样，试图将手抽回来，未果，又出言安慰，“我不可能看着他们欺负你。而且也没什么事，止血就好了。”　　

说罢，他干脆单手将那截袖子扯了下来，麻利地将伤口包扎好了，举着给孟晓寒看，“止住了。”　　

见他这样，孟晓寒只得收拾了心情，佯作轻松地调侃，“嗯……很好，你知道保护我是第一要务。”　　

阿佑受了伤，这会儿精神体力都不支，孟晓寒便先劝他歇下了。　　

看着他睡梦中格外苍白的脸色，纠结得快要将地上踏出一个坑了。　　

她要是现在去县城，多半会被衙役发现。但若是不去，阿佑这情况拖不得……　　

一咬牙，抓着钱袋朝县城去了。　　

药铺东家早上看见了那场闹剧，又见孟晓寒来买外伤用的药，手脚极麻利地给她包好了，怎么也不肯收钱。　　

孟晓寒道了谢，问清楚了每一贴药的用法，又想起庙中没有煎药的锅，刚递出两钱银子，想拜托掌柜煎好，就听得一声怒喝。　　

“给我拿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孟晓寒还未弄明白情况，脖子上便一左一右架了两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