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虚伪的正义感

清脆的巴掌声，将众人震在原地。

只有王琦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尖啸，“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她学着舒雨薇的话，一手捂着脸，一手伸出来直指她，“我要起诉你，控告你，你打我。”

舒雨薇抱胸点头，“你去啊，我扇了你一巴掌，属于殴打他人罪，情节较轻，罚款五百元以下，拘留五日，而你向我住所泼洒油漆，属于毁坏私人财产罪，并且带着各个记者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言语辱骂，对我造成了严重的心里影响，我也可以立案，到时候就看看谁处罚得更严重。”

说着，舒雨薇乍然轻笑，“我无所谓，倒是你，我可以叫警察对你进行尿液鉴定。”

尿液鉴定这个词太有深意。

有记者瞬间回过神来，“舒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雨薇回过头，好似很惊讶，“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知道，所以才来的。”

她又看向那所谓的何梦泽父母，“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你们女儿怎么死的。”

何梦泽父母在原地沉默起来，面色的踌躇让众人察觉到不对劲。

只是一瞬间，那妇女又是冷冷一斥，“你不要转移视线……警察没有结案，就说明这个案件有蹊跷……”

记者们脸色铁青，他们当然听得出来何梦泽父母软下来的语气。

但记者们根本不知道舒雨薇在打什么哑谜，但是为了爆点，为了关注度，只有委曲求全地支着话筒讨好问：“舒小姐……我们只是听这个王琦说你和死者有矛盾，且警察局那边也显示过了，你被当成嫌疑人带去审问。”

舒雨薇点了点头，轻呵一声，“所以，你们根本不知道王琦是什么人，也没有向死者家属还有警察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以一种正义者的姿态找到我，责备我，只为宣泄你们的虚荣感，或者说，你们赖以生存的劲爆点？”

有一个寸头的记者听不下去了，通红的脸上全是愤怒，“舒小姐，你不要跟我们玩这些文字游戏，也不要扭曲事实，本来你就有杀害死者的嫌疑，我们只是上来求证。”

“这就是你们上来的求证？”

舒雨薇举起手上的手机，播放出刚才他们一连串仿佛非常正义的质问。

寸头记者涨红，“你这是私自录音！”

“那你们不是！你们不是未经过我的允许就来拍我？”

舒雨薇终于不再挂笑，拉下脸，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们。

“你们这些记者，自诩是正义的眼睛，采访的都是真相，但是那只是你们自以为，你们不过是依仗自己的身份去制裁别人，去欺凌别人，去引导大众相信你们编造的所谓事实。真是可笑！”

记者们愤怒了，他们喘着粗气，作势要打舒雨薇。

舒雨薇却一动不动。

一边的王琦看到，煽风点火，“你们听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就是想骗你们，她就是这样骗警察的。”

清脆的巴掌又响彻在楼道里。

这次是另外一边。

王琦两颊都肿起来，她不得不用两只手捂住脸。

舒雨薇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寸头的记者上前抓住她，“舒小姐，你太过分了！”

舒雨薇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那你们可以回去看看你们录制的画面，可能会更过分。”

打人有什么，最恐怖的是语言暴力。

记者们终于不再躁动了，他们沉默了，不是因为自省，而是因为舒雨薇手里掌握着他们私闯名宅，未经允许拍摄的录音，更是因为这件事情好像有蹊跷。

他们害怕峰回路转，舒雨薇成为那个受害者，到时候他们就是被民众谴责的对象。

王琦不甘事态居然走到这样的地步，肿着脸发出含混不清的话，“你们怕什么，她就是凶手，连警察那边反映了舒雨薇在死者死前和死者起了冲突！”

这句话带动了一些记者的勇气，或许说是他们的愤怒战胜了他们的理智，他们再次举起话筒咄咄逼向舒雨薇。

“舒小姐，对于室友何梦泽的死，你感到愧疚吗？”

舒雨薇那张平淡的脸在天光下闪烁着淡漠疏离的神情，她轻渺渺地一瞥，咬着舌，一字一句道：“她该死。”

一瞬间，静默异常，似乎能听到穿梭在楼道里的虫蝇声。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闪光灯，喋喋不休的问话。

“所以，舒小姐，你是承认了，你杀了她？”

“舒小姐，你是怎么逃过警方的控诉？”

……

中年妇女声泪控诉，“你赔我女儿，凭什么我女儿该死！”

舒雨薇的手在背后轻轻攥紧，她道：“一个吸毒不能自已的人，你们说，该死不该死。”

又是一阵沉寂，给了舒雨薇歇气的功夫，她转过头，看向王琦，“你说是不是？”

这一刻，记者终于明白为什么舒雨薇会对王琦说尿液鉴定。

原来是这个尿液鉴定。

怪不得，怪不得。

他们就看这个王琦瘦胳膊瘦腿，当时就觉得比普通人瘦得厉害。

原来是这个原因。

刚才铺天盖地的质问，现在轮到了王琦和中年夫妇。

中年夫妇在镜头下终于卸下了伪装，哭泣着咆哮，“警察说死者是吸毒死的，但是我根本不信，我们家女儿那么听话，那么乖，怎么可能吸毒呢？”

想到这里，中年夫妇又转向舒雨薇，“你赔我们的女儿，你赔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目的昭然若揭，是个人都能咀嚼出来不对劲。

记者恨中年夫妇，恨王琦把他们当作枪来使，让他们去逼迫一个无辜的人。

刚刚在舒雨薇那边受到的气，此刻一股脑的全加在王琦他们身上。

而王琦显然没有舒雨薇这么强的心理能力敢和记者叫嚣，只能尖叫着，一边后退一边说不是。

记者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这可是吸毒者，说不定还能查到吸毒老窟。

相对于舒雨薇这个难啃骨头，陷入混乱的吸毒者王琦才是最好下手的。

所以他们紧跟着王琦，冲下了楼道。

一连串的脚步声纷沓在楼下。

少数的人围观中年夫妇和舒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