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面

次日，天未亮时，便有人来寻着石宛儿。

这敲门的声音砰砰的，硬是把她吵醒了。

石宛儿是有起床气的。

她赤着双脚，大步的走到门前，用力的拉开，喝着，“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个罪过吗？”

门外，一个红着眼眶的小姑娘，正发抖的看着她。

石宛儿记得这个小姑娘，好像是哪位姐妹的丫鬟？

坊间的女子太多，一个一个的都是浓妆艳抹，能被她记住的人实在是不多。

小姑娘在见到石宛儿时，慌乱的说，“石姐姐，你快去看看吧，她们打起来了。”

谁？和谁打起来了？

石宛儿呆呆的看着话都说不利落的小姑娘，最后放弃的关上了门，去换上了一身衣服。

至于她的头发，随意的别了一支钗子，重新打开门，由小姑娘带着她直接就到了舞室。

舞室内原本的一些器具，全被都散落在一旁。

石宛儿迈过门前的一支破碎的小鼓，看着还在拉扯中的两个女人，冷冷的问，“怎么回事？总是要有一个前因后果吧？”

她昨天才刚刚选出来的四位姐姐，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且还有一位伤在了脸上。

在坊中，女子的面容可是很重要的。

石宛儿不必去问任何人，就猜到这里面的原因。

之前被撤换下来的四位姐妹，因为心中不忿来寻麻烦，就打成这样了吧？

随后而来的就是坊主。

坊主最先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心疼得都快要哭出来，转头又看到一位姑娘伤了脸，立即就尖叫起来。

纵然是普通的女子的面容被毁，都是要死要活的，何况是这坊间姑娘们的脸。

面容究竟是有多重要，谁的心里不知道？

“是谁？是谁动的手？”坊主气得尖叫。

石宛儿的目光直接落向昨天与她呛声的女子，她估计得没有错，必然与这个女子有关。

女子感觉到石宛儿的视线，挑衅的回了个白眼，就对坊主说道，“坊主，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的脸被毁了，以后只能自生自灭，难道坊主还要替她作主不成？”

坊主是气得发抖，可是也要保证其他姑娘们的生意，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这舞室内的哭声断断续续，听着就叫人头疼。

石宛儿是真的在头疼，且十分的生气。

她最讨厌有人向她挑衅，且挑衅的这个人……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坊主在此时也对脸上有伤的姑娘道，“小丽，你不要太难过，我记得你的字最好，以后就在坊里……”

石宛儿开了口，“坊主，不必这么麻烦，就算这位姐姐的脸全毁了，我也有办法让她变成全场最美的姑娘。”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到石宛儿的脸上，大约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是疯了吧。

“石宛儿，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那女子对着石宛儿就吼着，“我告诉你……”

“我现在就可以为这位丽姐姐改面。”石宛儿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可以叫每个人都听见，同时叫他们的心里都不舒服。

石宛儿是故意的，用又尖又锐的声音对他们说话，扎得他们的耳朵都会跟着疼。

她扭头看向那女子，嘲讽的说，“如果我办到了，你应该怎么做？”

这是要打赌了。

从这一场女子间的打斗，这就变成了好戏吗？

“如何？敢不敢？”石宛儿不屑的说，“怎么？只敢打架放狠话，却不敢好好的斗一场？”

那女子被石宛儿激起了好胜心，“好，如果你办到了，我就道歉。”

石宛儿一听，竟然毫不客气的反讽着，“人家毁的是脸，你输了，难道不应该拿脸来赔？”

那女子顿时错愕，看向正捂着脸的小丽，心头一阵发虚。

那脸毁的当然不算厉害，但是留疤是必然的。

石宛儿再是有本事，能把脸换成什么样？

石宛儿见她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我会让她在明天的舞演中，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

那女子的双唇开始发抖，她直直的盯着石宛儿的脸，竟开始不由自主的相信石宛儿的话。

坊主见状，也在衡量着。

石宛儿看向坊主，“坊主，现在只是开始，就已经有人使着绊子，等到以后，这舞坊还要不要再继续了？”

坊主也知道这个道理，最后郑重的点着头，“石宛儿，如果你办得到，我就将小桃儿的契子，交给典仪吴大人。”

原来，这女子叫小桃儿？

石宛儿记住了。

不过，这典仪也分成了好几口，不知小桃儿以后能成个几品妾室？

小桃儿的面色苍白，几乎要昏厥了。

石宛儿只看她的表情，就猜测这位吴大人怕是品阶不高，但与她无关。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典仪大人虽然是京官，却不过是八品芝麻大。

石宛儿扶起小丽，道，“丽姐姐，随我来吧。”

小丽捂着脸，“你真的能成吗？”

“试试。”石宛儿道。

她牵着小丽往外走时，却发现琴师正面带着微笑，望着她的眼神竟是十分的赞赏。

石宛儿回以微笑，低着头就先绕开了。

看来，平时温和的琴师，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石宛儿没有过多考虑琴师与成机公主的事情，先想着把小丽的脸处理得当。

毕竟明天就要表演，时间不等人。

小丽坐于镜头，看着忙碌的石宛儿时，忍不住的问，“宛儿妹妹，你为何肯帮我？”

绝对不是因为，她是由石宛儿选出来的四位姐妹之一吧。

“我看过了，你们四个人的舞比之前要好得太多，今天再稍加练习，明天只要不出错就够了。”石宛儿竟然是手持帕子，一只手捏着小丽的下巴，另只手开始处理她额上的伤口。

小丽红着眼睛，“我一定可以抓住这次机会的。”

“拭目以待。”石宛儿笑着说。

她将小丽的额上伤口处理好，双手就在小丽的脸上又拍又打，又擦又画。

这哪里是在上妆，分明就是在作画。

连原本过来看个情况的坊主，在见到石宛儿的手法时，也是目瞪口呆。

待石宛儿将盒子放置到一边，拿起金粉时，坊主就禁不住的赞叹着，“我的天啊，石宛儿，你究竟是从哪里挖来的宝贝？竟然这般厉害？”

从哪里挖出来的？

她明明就是被系统送过来的。

石宛儿绕到小丽的身后，“看看镜中的自己。”

小丽看着镜子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石宛儿看向坊主，“我是打算明天再用上的，但今天迫不得已，先为丽姐姐化上一化，不过明天要改妆。”

改妆？坊主不明所以。

石宛儿的视线落到门外瞧着热闹，随即露出惊叹目光的女子们，冷冷的说，“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她的意思，可以说是很明白了。

坊主心领神会，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于石宛儿的方向，“好，如果你能办得到，我就会把小桃儿送走。”

小丽震惊的看着镜中的女子，哪里还有她的半分影子？

包括额上的伤……

石宛儿拍着小丽的肩膀，“丽姐姐，洗掉吧，会让伤口肿起来的。”

小丽竟是有些不舍，真想永远的挂着这个妆。

石宛儿好心提醒，“丽姐姐，不要因为一时欢喜，真的毁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