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弟弟，科举不成，咱们可以学武

林婶子又踩了一脚，踩不动了，想到大小姐还在旁边注视，胆怯的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快来看看。”

洪掌柜连忙跑过来看，但他不懂这些东西，急忙朝温晗解释道；“现在这机子都是这样的，做快了就跟不上，很正常，找木匠来一弄就成了。”说着，使唤小伙计去找木匠。

温晗低头一看，还真是这样，链子脱轨了。她捏着一块帕子，弯腰捣鼓了三下两下，立马又能用了。但这样也只是权宜之计，再快还是会掉下来，这缝纫机的设计根本太过简陋了。

林婶子啧啧称奇，试探着踩了两下，很快同洪掌柜一起吹嘘起温晗。“娘子真聪慧，我们这些天天用的都不晓得呢。”

温晗对这台缝纫机的生产力根本不抱希望，顺口一问：“这件衣服你得弄多长时间。”

“这件精细，要做个三天左右的，若是咱们穷人穿的麻衣，随便裁两下就好了，一个下午能裁好。”

“那麻衣能卖多少钱？”

林婶子为难的笑了笑，小声说道：“娘子，穷人都不买成衣的，都是扯点布，自己回家弄弄。”

温晗沉默了下，出奇的不解了，“一件那么慢……那咱们的利润都是哪里来的。”

洪掌柜眼睛一亮，争着回答，很是豪气的说道；“咱们裁缝多啊，养着好几个师傅呢，再说做衣裳大多都是提前订的，做不完就分出去，咱赚个差价。”

温晗更不解了，“那为什么不改改这个纺车，不掉链子，不就做的快了吗。”

“啊？这怎么改啊。”林掌柜大惊失色，最怕的还是来了。外行指导内行，做这行二十多年了，所有纺车都是这样的，要是能改，木匠不是早就改了吗。偏偏她还是自己主家，她要是执意要改，自己可怎么应付啊。

这完全是小问题，得找个人重新做个链条，说不定她还能扩展一个卖纺车的业务。温晗思索，远远的就看见伙计带着木匠来了。

洪掌柜告诉他，纺车修好了，木匠白跑了一趟，很是气闷的说上两句。温晗抓紧机会，问道：“老师傅，纺车链子一直掉，你给做个新的链条吧，我画个图给你。”

木匠道：“这位娘子你不晓得，纺车就是这样，已经比起手缝好上不知道多少了，哪能强求速度。老朽还想做个，不用人，自己就能裁剪衣服的机子呢。”

温晗看出这个老不死的在讥讽自己，把牙咬的嘎巴响，拿记账的纸笔画一个图，“你按照这个做，绕两圈，加个咬合，一天必能做两件衣服，你做还是不做。”

这话很不客气，木匠也很恼火，撇一眼纸张本上的画想大肆批评，眼神却凝在上面挪不开了。

别的不说，这个娘子的画工是真的好，轻轻几笔就把形状勾勒完了，还有种不同于画师的风格，仿佛是……格外的写实。

木匠把注意力从画工上挪开，仔细的观察这个链条，咦，好像真的能用，这个娘子真的有点东西，不是不通物理的外行。

他心念一转，把图纸叠巴叠巴塞进怀里，冷哼一声，“我且做一个瞧瞧，娘子等我明个再拿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一日裁出两件新衣。”

木匠快步走了，在路边东张西望的，好像揣了件了不得的宝贝。

这小老头还挺傲！温晗气的要死，怎么这个年代，技术人员就那么宝贵吗？连买主都得看他脸色了。

洪掌柜看出温晗所想，笑着解释：“这老家伙不是一般人，他家里有个童生孙子，才华颇有美名，明年说不定就考上秀才了，所以大家都给他些面子。”

温晗恍然，原来人家不指这个吃饭。她没太当会事，忽然笑着说道：“我也有一个童生弟弟呢！”

洪掌柜和媳妇面面相窥，没听说娘子家有这样的人物啊，等会可得去打探打探。

铺子里按部就班，温晗只等新链条做出来好发家致富了，她在铺子里呆到半下午，看天色昏沉像是要下暴雨，急忙拿了铺子里的伞回家。

走到一半，果然有倾盆大雨来临，就是撑着伞，温晗也几乎淋成了落汤鸡，裙摆湿透了。

青石砖的小路淅淅沥沥，水洼积蓄了许多，街上没有人了，谁的花盆被吹的砸下来，七零八碎的被冲刷着，泥水淌不出来，立即就被大雨打散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温晗跑进屋子里，来不及换衣服洗澡，又去关窗，风吹的抓不住窗户。忽然电闪雷鸣，照亮了院子，她看见莫阳煦站在院子中间，像是一只孤魂野鬼。

温晗吓了一跳，冒雨去把他拽回来，拿毯子裹在他身上，用力去擦他一直滴水的头发。

莫阳煦身子轻轻颤抖着，两片薄唇没有丝毫血色，他抬头看着温晗，呢喃道：“温晗，我不是状元，我永远是野狗、是臭虫，我让你失望了，你花的钱，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回报。”

他听不清温晗在说什么，莫阳煦觉得自己彻底绝望了，他的心脏被拉扯着，裹弄到窒息。

满脑子，都是下午在书里看见的那句预言，“新科状元，崔熙。”

莫阳煦嘴里一直喃喃着那句话，消瘦的小脸苍白得跟张透明的纸没什么区别。

淋雨淋傻了？

温晗拿起干净的布使劲给莫阳煦头上擦干净，这万一生了病，还得掏银子。

“什么考不上？这还没考呢。”

不论温晗说什么，莫阳煦都觉得没希望，因为他知道藏在怀里的那本奇书会预言下一件事。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上学堂，揭榜时状元也不会是他，而是一个姓崔的人。

做大官，走出这烂泥潭，听起来就不切实际。

温晗心中有些诧异，两天相处下来，莫阳煦的性格天生的阴鸷，加上莫福的虐待，心理早就不是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纯真。

“考不考得上另说。如果你只看结果，而忽略过程中能学习到的东西，那就大错特错。”

莫阳煦的眼神露出一丝迷茫。那他该怎么做？

“你先睡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在温晗温柔的语调中，莫阳煦感觉有一股暖风在包围自己，可惜的是，身上这身温晗为他准备的新衣裳被泥泞弄脏。在这泥坑里洗个澡都难，更别说天天换洗衣服。

等莫阳煦睡去后，温晗静悄悄离开小屋，来到莫福屋内，老酒鬼还在骂骂咧咧，说她要害死自己。

市井粗鄙之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温晗坦荡的想，我就是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