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你别动手啊

温晗很高兴和弟弟达成了暂时性的同盟，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莫福死去的基础上，她才能和弟弟‘相依为命。’

没想到，这天晚上，莫福硬是熬过了高烧，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依稀记得自己踩空了，摔的脑袋花开，嗓子干的要命，喊也喊不出声。狗崽子，和那个蠢娘们，竟然一个也不在。

特别是那个女人，男人病成这样，她还死出去偷人！欠打的东西，早晚要教训教训她，好叫她知道，谁才是管家的。

渴啊，渴！莫福火急火燎的，奈何连手指头都抬不起一下，不知道是伤到脑子哪块了，全身瘫痪了一样无力。

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哆嗦，死死的盯着屋里那盏摇晃的灯火。半晌，只听门板吱呀一声，挤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是温晗啊！莫福大喜，拿劲的瞪着眼睛，期盼温晗发现自己醒来，给自己倒一杯茶，不，最好是拿坛酒给他解渴。

没想到，温晗连眼神都没往那里看一眼，拿抹布擦了擦桌子，提着桌上的灯离开了，屋里直接陷入了黑暗。

莫福喉咙辛甜，差点没吐出一口黑血来。

……

温晗出了屋子，等着收尸的莫阳煦蹲在墙角，无声的注视着她。　

“完了，你大哥没死。”温晗叹气。早知道就下狠手，让莫福当时就摔死算了，免得现在两难。

“没死透？”莫阳煦挑眉。

“不。”温晗怜悯的朝他说道，“是没死，我看他能好，脑子很活泛的样子。”

莫阳煦深吸了一口气，少年的嗓音通透，在夜色里透露一股寒意，“我去弄死他，怎么样？”

这不是养孩子的办法啊，怎么养出一个杀人犯来了。但弟弟起码会和自己商量了，也算有进步，不是无可救药。

温晗冷汗都要下来了，理智的拉住了弟弟，搜肠刮肚的想要打消他手刃亲哥的念头。

没等温晗想出托词，莫阳煦便从她脸色发现了端倪，出人意料的展露一个笑容，“我懂你的意思了，那就先让他多活几天。”

温晗迷茫，我自己都不懂，你就懂啦？“你懂什么了，你说说看。”

莫阳煦深深的说道：“他打你，还算计你，你想报复他，不能让他那么轻易的死了，起码得趁他病着，以牙还牙，好让你出出气。”

这是你的想法吧，弟弟？温晗目瞪口呆，但这样也勉强阻止了弟弟要杀莫福的想法，唯独有一点，她可不会虐待人啊。

更何况是一个半死不活的老酒鬼病人。太丢人了这。

在莫阳煦得意的目光中，温晗为难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屋里，将蜡烛放在桌上，温晗便哭着扑向床边，砸的莫福闷哼一声，她大喊道：“莫朗，你可醒了，我还差点让阳煦去订棺材去了，你说你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温晗干嚎了片刻，很快读懂了莫福的眼神，“哦，你是要水是吧。”

莫福见终于有人注意自己的需求了，艰难的点头，趁着这个空隙，温晗抓住了桌上的碗，往他嘴里灌茶。莫福伤了脑子，吞咽都格外缓慢，水不出意外的淌到脖子上，呛的他鼻子嘴巴都往外出水。

莫阳煦嫌弃的后退两步，贴在了阴影里，对这种报复方式很看不上。

“你饿了吗？”温晗根本不用他回答，拿弟弟晚上的剩饭，和一碗粥搅在一起给莫福吃，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你！”莫福缓过来了，恶狠狠的瞪着温晗。“你想死是不是？”

温晗委屈的红了眼睛，辩解道：“莫朗啊，你不晓得，咱家给你瞧病，花光了我手里的积蓄，铺子的钱现在也拿不出来，你凑合的吃吧，我和阳煦，可还没吃饭呢。”

莫福分不清真假，但这个婆娘一向没什么胆子，能敢糊弄他吗？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看着这碗乱七八糟的猪食，他气不打一出来。

他想把手边的碗甩出去，但温晗硬生生的塞进他手里，莫福对上她饱含深意的眼睛，打了个哆嗦。

这是要变天了啊！这个婆娘，还有那个小崽子。往常莫阳煦这个小子早该献殷勤了，今天，他脚下生钉一动不动，可见是瞧他病了，起了异心了！

莫福含泪扒了口猪食，只等自己好了，扒了这两个贱人的皮，把他们都卖到勾栏院去。

温晗满意的看着，忽然开口，“对了莫朗，我寻思着把阳煦送去学堂，读书识字去，同他一般大的人，有些都一肚子墨水了。”

角落里的莫阳煦霍然抬头，震惊的看着她。

莫福也十分震惊，不顾满嘴的糊糊，嘟囔道：“上什么学，他上学有什么用，咱们又不是养公子！别祸害那个钱，不如把拿钱给我耍！”

莫阳煦眼神冷了下来，视线盯着地面，轻轻的踢着脚底下的石头。

“莫朗，你不晓得。”温晗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这次病了，咱们都请不着好的大夫，人家一听是李酒鬼，撒腿就跑了，最后只有咱村的那个，愿意给你瞧病。”

“要不是找不到好大夫，何必花那么多冤枉钱。你想想，咱家要是有个状元，请御医来都使得啊。”

莫福噎住了，他觉得很扯，就这小崽子哪是读书的料子，但辩无可辩，气的猛扒了一口猪食。

温晗对自己满嘴跑火车的功夫很满意，糊弄住了莫福，带着弟弟出了门，月朗星稀，有虫鸣和清风相伴。

“好了，睡觉去吧，明天你去学堂。　”温晗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阳煦质疑的抬头，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疑惑，“你真愿意供我读书？”

“是啊。”温晗笑着说道，“我还指着你考状元呢，再说你现在……斗大的字也不识，太丢人我的人啦。以后能还有什么出息。”

“你认识喽？”莫阳煦很快就觉得自己这话很没有必要，人家可是大小姐，怎么会不识字呢。他忽然想起书上的那句话，在地上划出了两个字。

是那句：温晗本想……什么了莫福？

“这个，你认识吗。”莫阳煦平静的问道，指着地面的指尖苍白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