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败家丫头

“怎么了？”

秦初莳连忙问。

不会是端王出事了吧？

秦如馨冷笑，“四姐姐这么紧张，莫非你出了陇州城跟那些难民一样，跑到齐州城见了端王爷么？”

她倒是想见，可端王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让她见？

门房好不容易把话说齐全，“端王爷派人送来了粮草，说是给四小姐的！”

“什么？”

秦如馨脸色一变，像是被人生生打了一巴掌似的，铁青！

秦亦舞听闻，心跟着狠狠一沉。

端王送粮草，怎么可能？

不对，一定是秦初莳她勾搭端王殿下，她是怎么办到的？

手下出了陇州城去找过秦初莳，那是杀她的最好时机，难道那个时候她跟端王在一起？

此前她与难民厮混却找回了粮草，在百姓中得到贤名。

现在端王竟也要送粮草给她。

若是硬要用秦家的家法惩治她不洁身自爱，听到这个消息的端王会高兴么？

陇州分得粮草的百姓会赞同么？

到时闲言碎语一定会传出来，毕竟二房不是他们这一血脉的，人们会说秦家用莫须有的罪名处罚他们的恩人。

接着秦亦舞就感到老夫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朝自己扫来，她心里立即腾起一股不甘。

无意识地攥紧帕子，秦亦舞紧紧抿着唇，可她又不能不做。罢！看起来眼下只能由她来说了。

正欲张口，忽听见秦如馨把不远处的赵嬷嬷拎过来，指道：＂这位赵嬷嬷亲口说过，四姐姐你在难民之中，不能因为瑞王送来了粮草，就因此把你的罪过糊弄过去……＂

＂赵嬷嬷？＂

秦初莳听到这话以后，慢慢地扭头，目光落在赵嬷嬷身上，语气之中就带着幽怨与脆弱，＂嬷嬷，你是我院中之人，纵然是要在老夫人面前表忠诚，可你所说也并非事实，难道非要诬陷死我才甘心吗？＂

＂四小姐，这并非仅仅老奴一人看到，还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赵嬷嬷也豁出去了，与秦初莳对质到底。

她知道现在已无退路，若是不让四小姐出事，那么出事的人就会变成她。

＂啊，莫不是你在说我与那穆唇公子一同前去骗刘吏，找到朝廷粮草一事吧？当然，此事所有难民都亲眼所见，本小姐自然反驳不得。＂

秦亦舞听到这，愈发感到心冷。没错，秦初莳把所有的情况都算计到了，而且纵然证实她在难民之中，也极有可能名节不保，但眼下的情况却偏偏于她有利，秦家若是惩治她，才会招致议论。

此刻秦亦舞稳了稳心神，抬头便走上前，迎着众人的目光，淡淡说道，＂，四妹妹做事很稳当，她虽然是与难民在一起，但却是为了粮草为了大义，赵嬷嬷，你就不要再无中生有了。＂

言下之意，你说得越多，就反而越帮了秦初莳。

赵嬷嬷当场就白了脸，只来得及想明白，也许大概她没用了吧？

而四小姐，竟然因为这件事情反而成功了。

这时秦老夫人目光像针一样落在赵嬷嬷身上，冷道：＂你敢这样诬陷莳姐儿，太放肆了，若不惩治你，老身焉能服众？＂言语之中，竟是对秦初莳无比护佑。

＂来人，把赵嬷嬷拖下去！＂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凌厉地扫向施刑的下人，其意自明。

＂唔！＂赵嬷嬷还没有来得及再开口分辩，嘴巴就被人给捂住，两个粗使婆子不由分说架着便要拖出去。

＂慢著。＂

秦初莳出声拦住。

屋内众人因此齐齐一静，均朝着秦初莳看去。

秦亦舞心下一沉，她秦初莳究竟想干什么？

从前她很好糊弄，一向没什么心机……

莫非，她不想让赵嬷嬷死？她想抓幕后主使？

心下一紧，秦亦舞笑了一下，表面上还得端得四平八稳，＂四妹妹，家法不可违，祖母执掌的可是家法。＂

＂何况祖母一向最疼爱你了。＂

赵嬷嬷身子直哆嗦，她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可是身为家生子，她半点都反抗不得，她的亲人等等，都在秦府，死她一个不要紧，绝对不能让家人也死了。

＂嗯，所言极是。＂

秦初莳点头深以为然，道，＂所以一定要找出赵嬷嬷的幕后主使，否则祖母这样宠爱我，以后若是再出现此事，岂非是辜负祖母的期望？＂

＂这样吧，让赵嬷嬷先把命留着，给我带回去慢慢审问。＂

说到这，秦初莳满含期待望着秦老夫人，＂祖母，您说呢？＂

秦老夫人对秦初莳点了下头，柔声说道，＂既然莳姐儿愿意，那便都依她。＂

＂那就把赵嬷嬷送回我院里。＂秦初莳轻轻说道，面色很是轻淡。

秦亦舞听到这话，心下一凉，比起让赵嬷嬷活着，她更希望其死亡，活着的赵嬷嬷有可能会被秦初莳迫问出更多的内情。

可恶，秦初莳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精明有心机了。

心下有着担忧，秦亦舞便状似无意地开口说道，＂四妹妹，咱们秦府为人厚道，祖母对下人都极为礼遇，虽然赵嬷嬷吃里扒外，可是你切要记住素日里祖母的教诲哦。＂

＂二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让赵嬷嬷心甘情愿指认那幕后主使，绝不动刑。＂秦初莳微笑了一下。

老夫人对下人便是非打即骂，到了狠处便是杖毙，她哪里有什么恩德？

但是在场众人不论是谁，看到她这般微笑，都觉得心底发凉。

尤其是赵嬷嬷，感到自己仿佛掉进四小姐的牢笼之中，她还真不如一死了之啊。

秦府众奴仆听说赵嬷嬷的下场，一个个对平日里软蛋一样的四小姐怀有莫名的畏惧。

若是从前的四小姐，根本就不用怕；但现在的四小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样，瞧着跟从来不太一样了，大家都端起几分小心，生恐栽到四小姐手里。

留赵嬷嬷性命，除了要让背后的幕后主使心头不安以外，她还在用以提醒自己，赵嬷嬷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祖母，既然端王爷送粮来了，不如咱们先去看看粮草，这也是咱们秦府自己个对陇城百姓的恩德，您说是吗？＂秦初莳转移话题。

＂好，好啊。＂秦老夫人状似十分高兴地说道。

只是拢在袖口里面的手，却是捏得紧紧的，秦初莳这个败家丫头！

端王送来的粮草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都知道？私下送进秦府便是，到时候她偷偷留下一半，再以高价卖出，这中间能赚多少银子，她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