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申清白

合计罢，秦老夫人对大房媳妇方氏说道，“你带着人立即前去制止莳姐儿。”

“是！”

方氏带着女儿秦亦舞并一干随从出府，走半路上忽遇秦府手下禀报，“大夫人不好了，四小姐带着难民跟刘主薄带领的官差闹上了，这可怎么办啊？”

秦亦舞听了心头突突直跳，脸色更难看。

她一开始计划，让刘吏诬告秦初莳以美色勾搭他，这样人们就自然而然想到，秦初莳是为了掩盖父亲丢失粮草，假装赈济实际勾搭刘主薄，以图在粮草上做假账。

可是现在，秦初莳竟与刘吏对峙起来，这究竟怎么回事？

隐隐感到事情并不往她设计的方向发展了。

陇城城门口。

乌乌压压的难民集聚在这里。

道边上，一个穿着蓑衣的女子坐在地上长声恸哭，连带着整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王法啦，官吏杀人啦，存下的粮草不给百姓吃啊……”

“刘吏要轻薄本小姐，本小姐不从，被打了啊。”

“来人啊，救命啊。”

她这番又哭又诉，却是把更多的城外难民都给招引了过来。

本来这些难民便是陇州的，因见城中官府不给粮草了，便纷纷涌出去想去齐州城在碰碰运气。

如今有消息在他们之中传开，说陇州城朝廷运来的粮草找到了！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于是都返回来。

“可通知秦大人府上了吗？快快把这四小姐找回去！没看到这些难民吗，都快管不过来了！”其中的一个护卫冲手下吼道。

“已经通知了，可是现在还没来人呀。”

“可恶，难民越来越多了，啊看，刘大人来了……”

一个脸庞白胖的中年男子走到秦初莳面前，脸色很难看：“听说钦差大人丢失了朝廷运来的粮草，四小姐你现在凭什么在这里跟本主薄闹？凭什么说本主薄轻薄你？”他是有轻薄她的计划，可这不是还没实行么！

秦初莳朝白胖的中年男子望了眼。

此人便是刘吏，是这陇州的衙门主薄，瞧他这般肥硕，再看看周围百姓们瘦得皮包骨头，由此可见了。

“刘主薄，粮草真丢了吗，你亲眼所见吗？今日我便是带领着陇州百姓来此，要求你开仓放粮的。”秦初莳不着痕迹地描一眼刘吏腰间的钥匙串。

刘吏闻言发出一阵寒笑，“你莫不是傻的，粮草早就被你父亲中饱私囊了，本主薄这是给你几分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赶紧过来随本官走，不要惹事！”

刘吏负手而立，冷笑地等待着秦初莳乖乖过来。

他早跟二小姐秦亦舞密谋好了，把这四小姐秦初莳引到无人的僻静之地，行了好事，他便到处嚷嚷是秦初莳为了救父以色勾搭他，让他改粮草的账目。

待那时，他既享用了美人儿，又得了二小姐给的大笔金子，两全其美。

“嗯哼！”

秦初莳站起身，走向刘吏，突然一不小心就给碰倒了旁边舍粥的空空的大木桶。

大木桶滚向刘吏，与此同时，四下的难民突然跟着起哄，有一些冲过来推倒用来发粮草的桌椅盆罐等等。

刘吏吓一跳，连忙躲闪，同时朝旁边叫人。

而秦初莳早已来到近前，冷不丁触到刘吏腰间，猛地拽下那串钥匙。

手一扬，朝不远处等候多时的穆辰等人丢去。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眨眼完成。

前世最后的一年，她被逼得东躲西藏，靠着手快给人做农活儿勉强糊口，结了银钱后就跑，若是跑得迟了便会被那些人追来毒打，连赚得的几文钱都被搜刮去。

如今她偷这一串钥匙，既快又没被刘吏发觉，还真是得益于那时候的艰苦。

这一阵混乱骚动，眼看着越闹越大。

“都住手！莳姐儿，你竟敢在此扰乱，还不快快赔罪！”

人群中传出一道尖锐的女音，是长房媳妇方氏，她一张容长脸带着好大的不悦。

若不是二房这个护国公名头压着，现在最出风头的应该是他们长房。

她是看不上秦老夫人的，不过她跟秦老夫人一样，希望二房出事，出大事才好。

到时候护国公的位子便是她大房的。

“大伯娘，你来了，正好给评评理。”

秦初莳一脸无辜地指着刘吏说道，“都是他的错！”

刘吏嘴唇一动，却是勾起一抹狞笑。

方氏冷道，“你是来赈济灾民的，但你怎在这闹腾上了？你是不是要与官家对抗，觉得百姓没粮裹腹都是官家的错？”

“四妹妹快点道歉，现在赈济灾民是为首要。但你这样一闹，不仅扰乱了朝廷的秩序，还会置你父亲于不义，虽然我们都知道二叔丢失了朝廷的粮草，但百姓现在也饿肚子，此案只能上书朝廷，才是对得起百姓。”

秦亦舞一脸正色又沧桑地劝慰：“虽然二叔是你父亲，可也是我们的二叔呀，咱们要听从朝廷的，禀公处世，快别闹了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看似很有道理，连难民们有的都跟着点头。

正是，若非钦差丢了粮草，何至于他们现在没饭吃？

秦初莳正眼看向秦亦舞。

这一世，她们头一次见面。

秦亦舞一副圣人口吻，说着最令人挑不出刺儿的话。

前世秦亦舞哪怕只说一个字，她都觉得是宝贝是金子。

在她心里秦亦舞是最完美的二姐姐，不论怎样，全都是奔着为她好去的。

可是秦初莳在生命最后的那三年，明白了很多事。

她知道有时候打着亲情的名义行虚伪与阴险毒辣之事，实在太难防了。

眼下秦亦舞分明是在指责父亲赈济不利，强调父亲失职，刻意引起百姓对父亲的憎恶。

但，父亲是被人给算计了陷害了。

“赈灾粮草，必定有人阴谋私吞，如果真是父亲做的，我自然没脸出现在诸位百姓面前。今日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父亲没有任何罪过。”

秦初莳提高声音，回答秦亦舞方才的说辞，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是父亲的女儿，我父亲是护国公更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他深知百姓疾苦，所以，他根本不会丢失粮草，甚至当作性命一样看护紧紧的，因为这些粮草是百姓的性命，除非他是被他最信任的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