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车内趣事

江月寒最开始任由萧羽轩枕在自己膝头，但时间久了小腿慢慢的变得麻木，她垂头看着大腿上安然入睡的人，只得认命的微躬身子去按揉自己的小腿肚。

她这一动作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原本只是假寐的萧羽轩感觉到一抹淡雅香气袭来，有什么细软的东西轻轻的扫过他的脸侧，然后落进了衣领里。

那是江月寒染墨浸漆般的头发，她此时只想着缓解一下酸麻的双腿，所以对这些小细节全然没有注意。

萧羽轩睫毛颤动立时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扑在面上的馨香丝丝缕缕往他的鼻子里钻，这味道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大臣子女，带了点果木想起但其中又夹杂着淡淡的花瓣香，闻着倒是挺舒心的。

江月寒是一点没有察觉到他其实是醒着的，而且两人现在的样子看着十分的亲密，这画面落在颦儿眼里，她不禁又皱紧了眉头。

“此番我救了你，要如何答谢我？”

装睡装得实在辛苦，萧羽轩索性直接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人。

江月寒猝不及防下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惊便下意识的低头，这动作却是让她正巧对上了萧羽轩看过来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因着江月寒一只手还落在自己小腿上，所以自然而然围困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在这空间里他们几乎呼吸相闻，都能感觉到喷洒在面上湿热的呼吸。

“嗯？”

萧羽轩看着近在咫尺秀美的脸庞，眼眸沉沉仿佛望不见低，他嗓音醇厚带了点上翘的尾音，就像是一把小刷子挠在心头。

这一瞬间的低语让江月寒恍惚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也是在救下她后问过要如何答谢，不过后来因为一句玩笑不了了之了。

“小姐！”

一旁看着的颦儿实在心里着急，虽然大启朝民风开放，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定，但这样亲密的凑在一起还是尤为不妥，所以最后她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

江月寒被这一声大喊瞬间惊醒，她看着面前的人，注意到气氛的不对，赶紧起身往后仰了仰，“你既已经醒了，便起来吧。”

话落还暗示意味十足的动了动膝头。

萧羽轩感觉到自己的头往上动了动，他也不拖沓，直接翻身坐了起来，“多谢小姐的香枕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带了点调戏的味道在里面，江月寒有意回他一句，但话刚到嘴边又念及他的救命之恩，最后只得生生的给咽了下去，白白憋得自己心里满是火气。

马车行驶得十分颠簸，及至最后还是胆子比较大的杏儿揽下了驾驶马车的活计，在江月寒有意缄默下，车厢内立时安静了下来。

就这么静静的又往前进了一段路，江月寒看这人自起身后就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动，她犹豫一番还是打算客气的提醒一下，“我们打算回去了。”

“嗯。”

萧羽轩眼皮轻抬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倚靠着车壁不动如山。

看他完全没有理解到自己话里的含义，江月寒不高兴的嘟了下嘴，“你不回去吗？”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

“反正顺路，不着急。”

萧羽轩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下，只当没看到她脸上的迫切。

话都已经这么说了，江月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拉长着脸坐在马车里，明眼人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唉。”

这是江月寒自萧羽轩说留下来后叹的第三个气，她就是故意叹给旁边的人听的。

萧羽轩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她那点小心思，明明心里不满却偏偏要憋着，这傲娇的性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你没听过叹气使人老吗？你这叹了三次，可不得老三岁啊？”

有意逗逗她，萧羽轩故作严肃的转过头，他本就生得丰神俊朗，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更添英气，此时眉头紧拧，无端给人种压迫感。

“你骗人！”

江月寒何曾听说过这个，她直觉这句话里有诈，但看着眼前人不似玩笑的样子，心里又有点不确定。

但习惯了一个动作后总归是忍不住的，在江月寒察觉到自己想叹气时，她下意识抬手慌慌捂住了嘴，眼神止不住的看着面前的人。

萧羽轩看着她双眼圆睁的可爱模样，嘴角一勾，眼神里就带了笑，他刚刚说的话当然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不想看她忧愁罢了。

“话说，你就顶着这一头乱发回去吗？”

照马车的行进速度，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到城门口了，萧羽轩自然不会同他们一起进去，所以在离开前他好意提了一句。

江月寒的发髻是在奔逃的过程中被晃散的，珠钗凌乱，细碎的头发有的还落在了她嘴角，原本若是没有萧羽轩在，颦儿是准备过去重新挽一个的，但因着他的缘故这事就暂时搁置了。

所以现在听着他说，江月寒才后知后觉的抬手想简单的整理一下，因为动作慌张所以手脚就没了轻重。

“嘶。”

珠钗缠绕着发丝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江月寒只觉头皮一阵拉扯的疼痛，前世的贫苦生活差点让她忘记了自己也是极怕痛的，所以才会在被火烧死后，夜夜惊醒。

“别动。”

严肃认真的话语自头顶传来，江月寒手里的珠钗被拿走，一阵轻柔的力道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仅不痛，还带了点异样的舒服。

江月寒咬着唇安静的坐着不动，她心里鼓动着有什么东西在跳跃，但美人如刀，触及则死，赵长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想到赵长岳，江月寒原本刚萌芽的好感瞬间枯萎湮灭。

爱情于她来说都是复仇路上的阻碍，她此生不想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此时正专注着梳理手下青丝的萧羽轩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经历了好一番争斗，他动作温柔的将缠绕的钗环首饰全部取了下来，然后又突然心血来潮的想给身前的人挽个发髻。

江月寒以为他弄完就该松手了，没曾想竟然还在继续，她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拢，到底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她不觉如何，不远处坐着的颦儿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女子的头发只有生养的父母、出嫁前梳妆的十全老人，以及夫君才能碰，所以看着一个陌生男子碰了小姐头发，她怎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