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大小姐

明明是她借故把人支开，现在反而装傻充楞，将责任推在颦儿身上。若是以前的江月寒定会担心颦儿受罚，轻易地就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可是现在的她从小在大宅院里长大，听惯了后院女人的闲话家常，无非就是些爭来斗去，拈酸吃醋的把戏，江月怜这点小技俩还逃不过她的眼睛。

“傻丫头，姐姐怎会怪你呢！姐姐只怕连累到你，万一你也落入水中，纵然是死我也……”演戏谁不会，江月寒说着也红了眼眶跟着哽咽起来，众人对姐妹二人好一顿劝阻。

江月寒顺势拉着江月怜走进旁边的凉亭坐下，江月怜心中虽不情愿，但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否则怎对得起刚才姐妹情深的那一幕。

她自心虚，此刻却又不能和姐姐撕破脸皮，想到赵长岳此刻正在前厅，她如坐针毡，心中万分焦急。

“姐姐，外面风大，你还是回房歇息去吧！你身子尚未痊愈，若是再受了风寒，妹妹的罪过可就大了，爹爹那里我也不好交待。”

“屋里闷，我出来透透气，不妨事，别担心。”江月寒笑语盈盈的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江月怜见一时走不脱，忙向春兰使眼色：“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备些茶点来。”

春兰明了，立刻转身带了两个丫头往厨房方向而去。

很快，两个丫头便把点心便摆上了石桌，有榛子酥、桂花糕、绿豆糕和松子饼。

昏迷了两天，只进汤药的江月寒真的有点饿了，每样都尝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诽：“不愧是京都，点心都比别处的好吃！杏儿那丫头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先把自己主子喂饱，非要拉我去看那个混蛋！”

想到赵长岳，她狠狠的咬了手里的松子饼一口。

身侧的江月怜可没她那么好的食欲，一直伸头张望着，不耐和焦虑全写在脸上，江月寒只当没看见，只自顾自的吃东西。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杏儿和春兰便一前一后快步走来，两人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

杏儿一脸的兴奋雀跃，春兰则满脸不解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远处几个仆人从角门陆续走出。

江月寒心知该走的人已经走了，她也不再强留江月怜：“妹妹，我有些乏了，先回房去了，你且在这园中再转转吧，今日景致——甚好！”她说的意味深长，后者却浑然不觉。

“姐姐慢走。”江月怜哪有功夫应付她，巴不得她早些离开好盘问春兰。她已然瞧见下人从前厅出来，想必赵公子已经走了。今日没有和他碰面，她心中暗自着恼心乱如麻。

江月寒起身离开，午后的微风夹杂着花香拂面而来，她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甚好。

“小姐，赵公子他……”杏儿正［］要向她禀告却被她抬手制止，结果她早已明了。

“给我备些清粥小菜送入房中。”刚吃了些甜食有些发腻，江月寒斜着眼看了看杏儿，缺根筋的杏儿终于想到她主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小——姐，我……我……”杏儿结巴起来，她双腿一曲就要下跪。

江月寒见不得这个，轻声喝止：“还不快去！”

看着杏儿逃也似的跑开，她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丫头要调教的日子还长着呐！

这时不远处传来江月怜刺耳的惊叫：“什么？”

对此，江月寒很是满意，童心大起，哼着欢快的曲调提着裙摆朝后院蹦哒而去。

秘道之内，萧羽轩眯着眼睛看着她俏皮的身影，感慨万千，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时间太久了，她已经从跟在他屁股后面叫着“羽轩哥哥”的小不点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少年。

想着迷一样的江月寒，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小小年纪，扮猪吃虎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萧山深有同感，他敏锐的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这女子不但轻易改变了主子的原则，在她面前显露真容。还惹得一贯冷漠的“阎王爷”笑了好几次。

主子的转变让萧山有些不适应，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是应该把江月寒当作贵人一样供着，还是把她杀了灭口永绝后患。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江昊携同柳姨娘一起探望江月寒时，她正大刺刺坐在那儿喝粥。问起白天之事，她随便应付了几句。

江昊见她神思困顿，元气未复，便嘱咐她好生休养，让杏儿多炖些补品。

江昊前脚刚走颦儿就被放了回来，江月寒瞧着她干痩憔悴的模样，便吩咐杏儿炖补品主仆同食，给两个丫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江月寒是过过苦日子的，又经历了生死，早已把高低贵贱之分看得淡了。二人如能对自己一心一意，在她这里可以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晚间江月怜亦带了些补品前来问候，顺便问一下能否同江月寒一同观看赵长岳射雁，好长长见识。

江月寒满口答应，江月怜的小心思她岂能不知，无非是想在未来姐夫面前露露脸，暗送一下秋波之类的，她乐于给这个机会。

三日后，天清气爽，城郊一片热闹景象。

漫天野湖，鸟鸣啾啾，流水淙淙。数只白鹭驻足浅水捕食鱼虾，成群的灰雁在天空飞翔，于水中游泳嬉戏。

湖边亦有三五成群结伴出游的青年男女，高谈嬉笑。

他们为验证同一件事情而来。

这世间最不可小觑的就是女人八卦的力量。

那日在候府作陪的两位将军回家之后便跟自己的婆娘说了候府发生之事，两位夫人听罢都极有默契的出去串门子去了。

不到半日功夫，江大小姐要考验未婚夫婿的事就在京都的贵圈里传遍了。

整个京都的有名望的贵族世家子弟和年轻女子几乎都来了，他们都想知道今天会是怎样的结果。

结果等了半天，两位主角尚未登场，倒是有几对男女看对了眼。

直至巳时，赵长岳和江月寒姐妹才一前一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