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魔

曲清柔自身后瞧着风意，深觉她性子孤冷怪癖，且不好对付，暗带了心思朝着揽星阁走去。

风峰遥遥望见，起身相迎，“辛苦清柔妹妹了。”

“姐夫见外了。”曲清柔福身，说不出的温柔娴雅。

风峰眼里难掩欣赏，正欲开口之际，听得曲艳丽轻哼一声，只得悄然敛了心思。

“妹妹不在家中待着，来我候府做什么？”

“妹妹出府恰巧遇见候府外聚集人群，便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姐姐。”

“你能帮什么？还不是风意自己处理的。”曲艳丽斜眼看她，并无半分好脸色。

“意儿姐姐的确颇有手段。”

“嗯？”曲艳丽知晓她是个心眼居多之人，听得她说，不禁抬眼望去。

“意儿姐姐本就被市井传孤煞之命，今日此举，只怕更会使得人人躲避，日后婚事想来姐姐姐夫更需劳神。”

“她年岁十二，婚事倒也不着急，三五载婚配尚可，只不过如此真是苦了姐姐你，又须操心好些年。”

曲清柔说着话，眼眸不自觉红起来，伸手斟茶递了过去。

曲艳丽闻言皱着眉头，本想趁着风意貌美年少，许个富家商贾，自己好得些钱财，如今瞧着京中男子人人恐避之不及，若再等个三五载，只怕人家早已娶亲，届时又去哪里找寻多金的富家公子？

“你且细细说来，今日风意是如何镇压那些刁民的？”

曲清柔见此唇间勾起笑意，面上却是半点不显，连带着自己的猜疑一并说了出来，借她人之手试探真假，何乐不为？

果真曲艳丽听完，攸地站起身子，眉间泛怒，“小贱蹄子，这么做岂不是人人更怕她了？”

说着便夺门出去，风峰当着曲清柔的面本想维持一下自己好兄长的模样，却见曲艳丽回望，恨恨说道，“还不快些跟上？”

风峰瞬时便有些恼怒，却也到底不敢发作，只得躬身紧忙跟上。

曲清柔见此，心里更加看不起风峰，嘴角带着不耻笑意，不远不近的跟上前去。

息安阁内风意并未换下夕颜衣裙，轻抿茶水，静看着门外，果见曲艳丽风风火火前来。

前些年曲家攀附风家势力，将嫡女曲艳丽嫁过来，风将军戍守边疆，曲艳丽刻薄毒辣，府内众人渐渐对她唯命是从。

风峰头脑简单，文武不成，依着曲平生‘指点’得了南安候位，至此更是对曲家卑躬屈膝。

历来候位世袭，且有府邸俸禄，然圣上对风峰却是只字未提，旨意下达当日，例行封赏，过后便好似忘了这事。

明眼人皆知，风峰这南安候不过是空挂，偏生他竟对曲家感恩戴德，连同着对曲艳丽言听计从。

风意挑眉望去，上一世曲艳丽稍稍说两句，他便会对自己动手，这一世不知是否一样？

“风意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风峰一手指着她向前走来。

“意儿不知哥哥此言何意。”风意提着裙摆掩了眸子。

“今日你如此处理，来日可怎么嫁的出去？难道你想一辈子赖在候府中？”

“妹妹就是赖在风府又如何？兄长容不下吗？”风意径直望着他说道。

曲艳丽闻言着急难耐，“姑娘大了还是要嫁出去的，若是一辈子留在母家，可怎么好？”

“再说也不能辜负了你这漂亮容貌不是。”曲艳丽侧身眨眼的样子不由得让风意犯了恶心。

“你空留一身容貌，还不想着以此谋个好夫家，若是日后嫁不出去，休想我会留你在府，成了没人要的老妮子，讨饭也不许经过候府大门，风意你可记住了？”风峰言语犹如明晃晃的刀子，一字一句扎在风意心上。

风意侧眸望去，既觉心寒可笑亦觉他可怜悲凄。

“好，我记住了，也请兄嫂记住这番话才好。”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同我与你嫂嫂如此说话。”风峰抬手而来，巴掌蓄了狠劲，迎面就要打来。

风意微微侧头，右手抓在他腕间，狠劲摔了出去。

风峰向前摔去，未站稳，额间碰在假山一角，瞬时破皮流了血，他似是不敢相信般，拂袖擦过，嘴角压着狠劲，随手拽了柳树枝丫过来。

风意起身脚尖轻悬，踢在他肩胛处，风峰原地打了两转向前踉跄几步，直直倒下。

“我早已非昔日的风意，你休想再动我一指，若是安分，我便敬你是兄长，若是滋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风意眸中骤聚寒意，周身也宛如山川冰雕，使人望而生畏。

风峰见此不由得止住脚步，总觉今日的风意与往日大不相同。

息安阁一时间静默，几息间耳边传来曲艳丽呜哇一声哭腔。

“哎呀，我这是没法活了啊，家中不得安宁，定是风家祖先杀人无数，损了阴德啊，无端让我受了这无妄之灾啊，哎呀呀……”

“风家祖先啊，你快睁眼看看吧。”

“这是个什么体统的家啊，这还那是家啊？兄妹相残，只怕我这个外人也没几日好活了哇！”

风意定眼瞧去，脑海里浮现上一世画面，那时她还小，父亲常年驻守边疆，亦如今日，风峰出手打她，曲艳丽哀嚎卖惨，她看不过便会认下错处，好言劝和嫂嫂。

后来才知她数次挨打，皆是曲艳丽挑唆导致。

而如今……

父亲已被妥善安置，她有何惧？

先前隐忍不过是想看看风峰是否她人蒙蔽，如今看来，她着实是无端蹉跎了些时日。

“若是哭够，就滚出息安阁，若是没有，请继续，柠七，我有些乏了，陪我进屋。”风意转身，似是看跳梁小丑般撇了眼曲艳丽。

“你……你……”曲艳丽一时气结。

半响她回神狠狠的瞪了眼风峰，啐了口骂道，“废物，窝囊废。”

风峰呆愣，回想今日的风意不仅反常且还有些……有些吓人。

柠七掩住息安阁屋门，止不住好奇，透过缝隙看去，嘴角险些和不拢。

“小姐，你可太霸气了。”

“小姐，你早该这样，少爷是个傻的，尽听少奶奶话，无端给你找事，打你，老爷回来你又不肯说，忍了这么些年，真是……真是好委屈。”

“小姐，我……我一想到往日，止不住想哭，哪有大小姐如您一般受自家哥哥欺辱。”

“不过……不过小姐，你今日打的好，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

柠七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眼里明明有泪，却是翘着嘴角，风意望去不禁也红了眼眶。

“我挨打，你不也跟着我一起嘛。”

“小柠七，这么些年委屈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柠七学拳揍他们。”柠七闻言点头发着狠劲，鼓鼓囊囊的脸颊很是可爱。

风意扶起柠七，见她如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