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劫狱救人

夜半，风意换了轻便玄衣，天际露着点点星光，月光似是偷懒般躲着，堪堪露出一角，就缩在云雾里了，分辨的清方向，却是不会引人注意，是个极好劫狱之夜。

牢狱门前，风意攀爬上了一颗树，身后传来沙沙声响，回望果真已有十余人等候，她压低声音，“多谢各位，我……”

风意吞吐之间，好似听到了低低的笑声，带着些许宠溺，风掠过树叶，她又觉是自己听茬了，没多在意。

牢狱门前灯光通明，六人拿着火把来回踱步巡查，明知不能露怯，她还是有些慌乱，十七岁的心智住进十二岁的身体里，也不过是个孩子，强撑着寻思怎么解释自己并无劫狱经验。

“动手。”

风意闻声抬头，只见几人已飞掠而出，分明借着枝干之力，却是无半点异动，她使着拙劣轻功，笨拙的像个胖雏鸟，飞身上前的一名男子，转头回望，脚尖轻悬，转至她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腰身。

周身不自觉的紧张，风意全身绷着，眼前的男子，熟悉的陌生感，带着难以掩藏的威压。

牢狱门前，风意几近没有动手的时机，守卫瞬时被碾压，牢门不动声响打开，过于轻松，让人不由得眼前一惊，惊呆之余，风意看见了蜷缩的墙角的父亲，洒落的头发，蹭了墙灰的衣物，看起来失魂落魄。

她上前搀扶起父亲，却见他唇边带着口水，隐隐呜呜指着她，歪斜着头，仿若顽童玩了泥土，欣喜指给她看。

“父亲，抓着我的衣角，我带你出去。”

风意隐着哽咽声，父亲带了老茧的手握起来有些硌，忽得就让她红了眼眶。

劫狱安静且迅速，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如青天，相反今日前来的人训练有素，清楚牢房构造，像是一早就查探好了似的，风意眯着眸子，觉察出不对，却分不出神来细想。

牢狱外安排了马车，马车内，也是说不清的熟悉，燃着淡淡熏香，袅袅飘散，瞬时就让人松了心神。

风意拽着父亲的手，沾湿了锦帕，一下下擦着父亲的双手，低头泪珠便已掉落，父亲反手握住她，咿咿呀呀的比划，想伸手拭去她脸边泪痕，风意止了嚎啕大哭的心思，比起上一世，如此已算很好了。

上一世她眼看着父亲被杀，留了心魔，装了满腹仇恨，不过如今，该死之人她照样一个也不会放过。

恍惚之间，男子带着恭敬的声音响起，“三小姐，暂时先将将军安排在此处吧，你不必担心，我们会日日照顾，小姐得了空闲，只要不引注意也可前来探望。”

风意屈膝跪资，双手握拳，“今日大恩，我风意必当相报，还请大哥告知姓名。”

眼前男子犹如跳脱的兔子般，闪过了风意跪礼，显得惶恐难安，双手扶起她，“三小姐，别如此折煞我了，夜深了，快些回去吧。”

男子半推半搡的催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内狐疑的风意，不经意听见，“若竹，风将军这是中毒了吗？”

“嘘，别喊我名字。”

“三小姐上了马车，听不见的。”

“去去，那也不能喊。”

风意刚想探出头去，不由得起了笑意，原是名叫若竹，“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是这个若竹吗？

乱世之年，此等名字儒雅却又不失刚毅，真好。

一夜无梦，风意缓了些精神，天气雾蒙蒙低沉沉压下来，风雨欲来的模样。

“三小姐，少爷吩咐，你去前院用膳。”门外传来声音，是风峰身边的小厮青远，暗地里对风意还算客气。

“好，我马上来。”

风意挑了身月白色长裙，略施粉黛，墨发白色绒花，与白衣倒是相配，过于素净，她心知定会挨骂，柠七拗不过她，只得紧随跟上。

前院笑声连连，欢欣雀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日风府有什么喜事，遥遥听见风峰讨好谄媚的声音，“岳父大人快请上坐，今日专门做了你最爱的菜肴。”

“峰儿，一家人如此客气做什么？”曲平生眉头轻皱。

“峰儿知错了，岳父大人切莫生气，切莫生气啊。”

“爹爹，您与他计较什么，他畏首畏尾万事都做不好的。”曲艳丽侧头看过去，嫌弃意味顿起。

风意瞧见忍不住鄙夷，却也不得不佩服，以往父亲说两句，风峰就如同割肉般，大喊大叫，几度欲和父亲动手，没成想，在这些人眼前，卑微恍若摇尾乞怜的畜生。

“风意，你这是做什么？大好的日子，你穿一身白衣，真是煞风景，滚回去。”风峰直腰转身看见，当即变了语气。

“嗯，我这就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意儿过来，坐在伯父这里。”曲平生招手，笑容挂在脸上，语气说不出的和善。

风意胃里翻滚，脸上露了怯怯笑意，提着裙摆像个乖巧的孩子。

曲艳丽今日心情不错，脸色和善，没有了往日的刻薄，风峰横眉竖眼瞪着风逆，却是在一眨眼恢复顺从添狗模样，变化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意儿还不知道吧，你哥哥风峰现如今已是圣上亲封的南安侯，往后就是我也得尊称一声侯爷了。”曲平身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风意碗中，眉目满是笑意。

“岳父大人说笑了，我哪里敢当啊。”

“爹爹切莫给他脸了，这次要不是您，他哪里能得个侯爷之名，要我说啊，这侯爷还是爹爹给的呢。”曲艳丽嗤鼻看了眼风峰。

“艳儿不可胡说。”

曲平生冷了眸子瞪了过去，曲艳丽低眉顺眼闭了嘴，不在多言。

风意侧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原本她今年才十二岁，正是懵懂可爱的时候，“伯父，哥哥做了什么厉害的事，皇上就封了他侯爷啊？我也要像哥哥一样厉害，做个女侯爷。”

“哈哈……我朝还没有女侯爷呢。”

“你当侯爷那么好做呢，真是白日里做梦。”曲艳丽抬起头，有些嘲笑的看着她。

风意只当不知，“伯父伯父你还没说呢，哥哥到底做了什么厉害的事？”

曲平生略略思虑，转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望向她，“峰儿做了利国利民的大事，为民除害，功在社稷，意儿可做不来。”

风意闻言死死忍住，想要撕烂那老匹夫脸的双手，“这样的事意儿做不来，不过我可以做别的啊，定也一样利国利民为民除害。”

“是吗？那意儿想做什么？说来伯父听听。”

“待到日后就知道了呢。”风意眼神扫在三人脸颊，笑在脸上未达心底。

“好，那伯父就等着看哦。”

“嗯，彼时伯父定要好好看看呢。”风意孩童语气，令三人只当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