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爷多久没照镜子了？

本欲离开的牧云萱瞬间黑了脸。

江统领瞠目结舌，高高低低的抽气声不绝于耳，他狠狠握紧刀柄，张口欲言，墨逸却轻飘飘偏了偏头。

只一眼，江统领噤若寒蝉。

他看了里面的警告。

墨逸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战场上屡创奇迹。

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抱歉，他垂下头，从喉咙里闷出几个字，“末将这就去领罚。”

他亦是方才对牧芸汐不敬的其中一员。

有了他领头，心里恐慌的下人告退跟了过去。

刹那间，一堆人，走了大半。

牧芸萱深吸了几口气，掩下脸面，灰头土脸的离开。

敢算计牧芸汐，她还不至于连这点情势都看不懂。

墨逸摆明了要护着那个废物，她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眼神变了又变，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王府深处。

牧芸汐淡淡收回了视线，无波无澜。

这具身体很弱，方才的一番折腾，已然让它到达了极限。

如若不是因为她强大的意志力，压根不可能站着。

只是，这墨王，着实有些意思。

他居然，会帮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牧芸汐微眯了眯眼，铁板钉钉下了结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墨逸蓦地偏了偏头，语气寒凉，“牧宰相等了这么久，不累吗？”

牧芸汐诧异，顺着看去，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熟悉的面容令牧芸汐瞬间有了结论。

父亲，牧刚。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此？

牧芸汐压下疑惑，不动声色的观察事情发展。

另一边，牧刚稳着行了礼，“见过墨王，刚才之事，还往墨王，莫要见怪。”

“宰相客气。”墨逸不咸不淡，给了几分面子。

牧刚心下松了口气，“不知，我可否跟小女单独说几句。”

今日是墨逸跟牧芸汐的大婚之日，身为双亲之一的他，不可能不到场。

再者，加上意外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不得不安抚宾客，等处理好事情前来，却撞见了二女儿指认大女儿的场面。

而其中的内容让他迟疑了会，到底没有露面。

闻言，墨逸颔首，“可。”

他话音落地，留守的亲卫推动轮椅，留出一个适当的空间。

牧芸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爹。”

短短两个字，令牧刚神色复杂了瞬，他蠕动唇，夹杂愧疚，“汐儿，你怪我吗？”

“不怪。”牧芸汐沉默片刻，大大方方。

她不是原来的牧芸汐的，继承的不过是她的记忆，而不是情感。

对于这个父亲，可以说是熟悉点的陌生人。

况且，方才的情况，牧刚大概是真的认为她推了墨逸。

以他古板严肃的性格，不出面，情理之中。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牧芸汐看的很透彻。

她话音落地，牧刚脸上愧疚之色愈加浓烈，他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这里面是五百两，你先用着，不够再跟爹说。”

他的举止令牧芸汐眼中一跳，有些看不明白了。

牧刚见她不动，以为是心有芥蒂，叹了口气，将荷包塞进她手中，语重心长，“王府不比家中，小心行事，该硬气的时候硬气，汐儿，爹永远是你的后盾。”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牧芸汐听出了关切，真心实意的关切。

她喉咙微哽，陌生感情涌上心头，牧刚继续道，“只要你问心无愧，我一定会帮你到底。”

“爹……”牧芸汐轻声，后者却突地摆手，“好了，别上王爷等久了，我先走了。”

他好像真的单纯只为了交代几句话，每句话又恰恰落在点上。

牧芸汐攥紧手中的荷包，眸色深深，好一会，才向男人走去。

她目光略转，落在了周围的侍从上，“你们先退下，我与王爷，有事要谈。”

她骤然冒出来的话令墨逸挑了挑眉，侍从们戒备了几分。

这刚跟牧刚谈完又要跟王爷谈，别不是憋着什么坏招？

几人戒备之意明晃晃挂在脸上，牧芸汐笑了，却是对着墨逸，“王爷，你觉得？”

她在赌，赌他会同意。

不为别的，全凭直觉。

果不其然，墨逸薄唇轻启，“退下。”

侍从离开，锐利的目光若有若无盯着这边。

牧芸汐不在意，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王爷，做个交易，如何？”

没有任何遮掩，单刀直入，墨逸脸上似乎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更向温润如玉的公子了。

“说来听听。”

“做名义上的夫妻，私下，各不干涉。”牧芸汐流畅自如，“这期间，我会尽全力配合你，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不会给你添乱。”

两人的婚约是皇上所赐，其中自是有各种思量。

以墨逸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公然抗旨，而一个听话的王妃，总比刺头王妃，好的多。

墨逸这时才正视起面前之人，他似笑非笑，“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你？”

“凭我，足够聪明。”牧芸汐眉眼舒展，自信张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爷不觉得，我有这个潜力？”

她轻松将球推了回去，为她的表现圆了一个理由。

她不是原来的牧芸汐，自然做不到事事模仿她。

再者，今日迫不得已露出锋芒，与往常相差甚远。

她不认为，墨王事先没有收集过她的消息。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寻找靠谱的盟友。

墨逸笑深了深，转瞬，又冷了下来，“记住你说的话。”

这是，成了？

牧芸汐顺势道，“那待会，麻烦王爷拟一份字据。”

签个字据更为保险，口头协议说没就没了。

“好。”墨逸心中的兴味多了几分，这牧大小姐，跟传言，真是截然相反。

先前在相府，都是伪装？

他手不自觉摩擦香炉，另一边牧芸汐从善如流再次开口，“不知王爷，什么时候给诊金？”

墨逸动作略顿，“你想要诊金？”

“治病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牧芸汐理直气壮，转而微妙，“莫不是，王爷想赖账？”

墨逸凉薄：“照这般，你轻薄本王之事，怎么计较？”

牧芸汐轻笑，反问：“王爷，你多久没照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