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铅云遮蔽住月的光辉,地面上的红灯笼发出诡异的红光,喜罗绸缎,明明是办喜事,可燕王府的下人一脸讳莫如深的神色。
两个小丫鬟送完了合誉酒便忙不迭的关门出来,边走边压低声音道:“这酒到底送给谁喝啊,一个瞎子,一个……”
她到底没说下去,因为旁边的丫鬟撞了撞她的胳膊,阻止道:“好了,祸从口出,别说了。”
喜房内,燃烧的喜烛下,一口雕龙花月的楠木缠花棺椁停在房间的正中央,一道黑影停在棺椁面前,醉眼如痴的瞧着里头躺着的女人。
啧啧叹道:“这般美人,如此葬进地底岂非可惜。”
他回头看了眼榻上睡得死沉的男人,放心的将大手探进棺椁里,摸向那女人,脸上挂着邪恶的笑:“我来帮你。”
手刚摸上她白嫩的脸蛋,就见那本该死去多时的女人猛然间睁开了眼,她微微歪了下头,勾出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帮我什么?”
“诈,诈尸!”那人旖旎的心思随着她的死而复生消散个干净。
刚想退出来,不料女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内侧狠狠一折,只听咔咔一声脆响,那人手骨登时断裂。
他发出痛苦的叫声,捂住手连连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她。
云舒从棺椁里坐起,旁若无人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而后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终于搞明白自己这应当是穿越了。
她所生活的世界,爆发了一种丧尸病毒,病毒传播速度极快。
会使人变得毫无理智极具攻击性且刀枪不进,不到半个月全世界就被丧尸队伍攻陷,侥幸活下来的人被政府统一收管到安全屋。
而她从小在国外长大精通各种格斗术,高科技武器也被她玩的飞起,一步步从士兵爬到了总指挥官的位置,那叫一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人类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重新靠着她建立的新的国度从苟延残喘到头角峥嵘,而她不仅享有最高待遇,还被全国人民爱戴。
可惜岁月催人老,她不仅老了,还被查出得了脑癌,临死之际,她看着自己拼死打下来的江山,流下悔恨的泪水。
忙忙碌碌了小半辈子,还未享福就嗝屁了,这是她一生的痛。
如今,上天给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她觉得当一条咸鱼没有什么不好。
她坐在棺材边沿上,悠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烛火映在她的脸上,美而妖冶,“对不起,本能反应,你的手没事吧?”
那人紧紧贴在墙壁上,眼神不住在她和床上男人身上徘徊,烛火啪嗒一声炸响,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用那只完好的手摸出腰间的匕首倒喝一声朝着榻上的男人刺去。
“哎!”云舒看着那寒芒闪过,眼疾手快的抬起旁边的烛台朝着那人的背砸过去。
那人被灼烧的痛叫一声,却仍旧不要命似的刺向男人,云舒眉毛一挑,跳下去准备要救人。
可就在此时——
那刺客维持着那个姿势僵直在了原地,云舒也跟着停下,侧过身子看去。
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时早已醒过来,他五官硬朗锋利,脸部线条流畅,眉骨鼻骨高挺,飞斜入鬓,不仅显得眼窝深邃,又给脸部添加了几分磅礴气势。
如今面对逼到眼前的刺客,他眼中半分慌乱不见,极快的反客为主,手中的刀子打了个弯后势不可挡刺进刺客胸口。
刺客发指眦裂,云舒看到男人细致有力的手指轻轻在刺客肩膀上一推,那人便缓缓往后倒下去。
解决了麻烦,秦庭筠垂睫看向地上滚落的烛台,有兴味的笑,毫不吝惜赞叹:“多谢夫人出手相救,她救了,好像又没救。
云舒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很诡异,她干笑两声,“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夫人。”男人如鬼魅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逐渐敛了笑,如墨般黑眸淬出冷意,“不防解释一下解释一下,为何你能死而复生?”
“……”
云舒绞尽脑汁解释了大半晌,说的口干舌燥喝光了一壶酒,得到了男人两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这么说,夫人您在梦中得到仙人指导,还有业障未清,才死而复生,那仙人业障,是指本王了?”他咄咄逼人,分毫不退。
云舒一壶老酒喝下肚,颇有些上头,正欲说些什么,忽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进男人清香的怀里。
秦庭筠身子微僵,似乎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般胆大,一时忘了推开她,反应过来后,他又冷着一张脸去拽她的胳膊,“起开!”
云舒的神经已经被酒精麻痹了,脸蛋红扑扑像是染了胭脂,眼前的人也变成了重影,她一巴掌打在秦庭筠的脸上,“别乱动。当心我一枪崩了你。”
话毕,一头栽了下去。
秦庭筠被她那股力道打得偏过头去,白皙如玉的脸上顿时出现一道红色的爪痕,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中危险的光愈发盛烈。
他运起内力逼近云舒之时,倏然有人破门而入,那人是秦庭筠近身侍卫长空,他莽撞的闯进来,瞧见屋里的境况时又飞快的转过了身,“王爷,属下不知…”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然间想起,王妃不是死了吗,那榻上和王爷共眠的是……
他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想不到王爷竟有如此癖好!
秦庭筠瞧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皱了下好看的眉头,缓缓收回了手,“把尸体抬走,同时散布消息出去,王妃是假死。”
长空这才看到地面上那具被一剑捅穿心脏的刺客,“是!”
云舒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拳,她捂着脑袋堪堪坐起,就听旁边有人小心的问:“王妃娘娘,您醒了?”
呻竹心畏惧的看着她,一副被逼上梁山的模样,云舒顶着张浮肿的脸给她解释一遭,末了又补充一句,“假死状态。”
也是脉搏心跳停止,庸医误人,幸得昨晚那刺客激我,否则今日你就要给一个死人擦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