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满楼

城东世子府邸。

晓燕由于担心王凌嫣的安危，一晚上未睡，想出去寻苏七州，但又担心周婷派人埋伏她，她如果也出事，那就出王凌嫣的概率会减少不少。

三皇子宫内，烛火摇摇欲摆，经过一晚的燃烧，蜡台内积满了融化的蜡烛油。

三皇子看着对面略带疲惫的兄弟，心中感叹，弟弟长大了，有了保护的女人，居然为那个姑娘能做出这么铤而走险的事情。

秦越抿了抿杯子里经过一晚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阿州，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个姑娘值得你这么做吗？”

苏七州眼下带着着青黑，俊秀的脸显得有点颓丧，反而有一股忧郁的气质，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弟弟在这里恳请阿兄尽快。”

秦越，听着苏七州略带焦急的话语，再结合他眼中的焦虑，心底叹了口气。

“两天，给我两天时间，我保你的王姑娘平安归来。”

苏七州激动的抱了抱拳，“谢谢阿兄，日后有需要，必当万死不辞。”苏七州并不知他的这句誓言在将来为他带来了人生中艰难的选择。

“叨扰阿兄一晚，弟弟就先回去了，静候佳音。”苏七州起身作揖。

秦越也跟着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兄欠你太多，别的不求，在这祝愿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宫外响起早更声，苏七州不便多留，带着夜风趁着天色还昏暗赶紧离开了，毕竟擅闯皇宫是死罪。

秦越望着苏七州离开的方向，久久凝望，空旷的宫内低语响起。

“将军府，王凌嫣…”

随风而逝，似低语，似风声。

蜡烛熄灭，一缕青烟燎燎消散。

丞相府。

周家祠堂，周婷脸色苍白，嘴上起着干裂，跪在祠堂中殿，背后的亵衣已被汗水浸湿，双膝打着颤，背脊欲弯未弯。

周婷咬着后槽牙，终抵不住弯下腰去，双手伏在地上微微喘息。趁着还没人来，周婷加紧缓和着体力。

由于从回府后跪了一天一夜，她的精神已经涣散，处于了半昏迷的状态。连背后响起的脚步声都未察觉。

身后的脚步声缓慢但沉稳，附带着哚，哚，哚的声音。

一声闷响，周婷只觉背后火辣辣的刺痛，终是受不住，嘶嘶出声。

“孽畜，你想毁了丞相府，毁了周家不成！老身半只脚入土之人，你就不能让你爹安生安生！”

周婷伏在地上低低呻吟着，老太翁的拐棍是实心木，活脱脱如衙门的刑棍，打在身上五脏都感觉被震颤。她满脸虚汗，低低求饶着，“太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赵家……”

“住口！你既已嫁入将军府，还不知廉耻勾引赵城主家的儿子，你把丞相府的脸面往哪搁！我原以为你回来的是省亲，结果做出这么个腌臜事，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老太翁说着变呜咽起来，“我可怜的儿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女，要知道如今闹出这么个事，你当初就该跟你那个娘一起死了才好！”说着，老太翁又抡起拐杖往伏在地上的人身上敲了几棍。

周婷已经在第四棍敲下时昏死了过去，祠堂内之余棍棒敲在肉体的闷响时。祠堂外守门的下人大气不敢出，连个去给丞相汇报带信的人都没有，尽显人情冷漠。

老太翁打了几棍，气喘不行，搀着丫鬟颤巍巍离开了，也没管地上失去意识的周婷，最终还是管家赶紧叫下人把人抬了回去。

抬回去时候人都快没了半条命。

丞相周建成两天前被皇帝传唤，一直未归，也就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当他从马车上下来时看到三三两两太医院的太医从他府里走了出来，一个个皱着眉，时不时低语几句。

周建成看到此情此景，心底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忙走上前跟太医打招呼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莫太医，李太医今日怎的过来了，可是家府中谁人出了急症？”

被问道的莫太医，摸摸胡子，正在斟酌语句。一旁的李太医是个急性子，嚷嚷道，“赵丞相啊，孩子有错骂骂就行了，把人打成那样子，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莫太医略带反感的看了一眼李太医，缓缓说道。“周丞相贵千金，后脊椎损伤，恐今后无法再行走了，脾脏又受了内伤，造成痨疾，怕是难以长寿。”

周建成面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悲拗道，“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女儿。”说着眼角湿润起来。

三两太医看到丞相这样，接连劝道节哀，然后叹气摇头的离开了。周丞相表情哀怮的送别了太医。

然而在转身进府的一瞬，赵建成脸上的哀拗消失不见，一脸阴沉，眼中散发着阴毒的光芒。他步履急促的走向内院，抬袖抹了眼角快干涸的泪花。

“母亲，我不在的两天可发生了什么事，婷儿因何受罚？”周建成人未到声先到的来到了老太翁的屋内。

老太翁正闭着眸子，斜靠在贵妃椅上品着茗，两个丫鬟一个锤腰，一个按摩着腿。腿边案几上的熏香烟雾袅袅。

“你是担心你那不孝女还是担心这个的家。”

周建成讪讪，低眉顺眼的跪坐在坐垫上伸手去接老太翁手中的茶盏。

“母亲说笑了，自然是母亲您的安危和府上的安危。”

老太翁轻哼出声，“你生的那个不孝女，把赵城主的儿子给杀了。你自己想法子跟赵城主请罪吧！”

周建成面沉如水，也不跟老太翁询问周婷为什么杀赵城主儿子，甩袖离去。

来到周婷的院前，面色阴沉的踢门而入，正在为起上药的丫鬟被吓了个手抖，手底下失了力道，床上昏迷的闷哼一声。丫鬟当场吓的面如土色，连忙跪地求饶。

“老爷老爷，你饶了奴婢吧，是奴婢的错。”丫鬟头在地上砰砰只响。周建成满心的烦躁，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丫鬟。

临走一把掀了周婷屋内的桌子，发出巨大声响，引来管事，管事见状忙点头哈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