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渊也在凝望你

一个月内，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接连发生了两起残忍谋杀案，谁又能不恐慌呢？

这几天，只要徐辰伟一有时间，就会去礼堂那边看看。

黄色的警戒线还未被撤去，但该找的线索全部都被刑警搜集走了，徐辰伟没有更多的收获。

有时候晚上，他会一个人爬到楼顶，盯着那处被大钟砸穿的房顶发呆。

黑漆漆的洞口像是深渊。

当你在凝望着它时，它也在凝望着你。

每每这种想法冒出，都让徐辰伟觉得毛骨悚然。

身后忽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徐辰伟都知道是纪延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总会在楼顶偷偷碰头，纪延的脚步声他已经烂熟于心。

“今天帮我问到了吗？”

徐辰伟拉纪延坐下，又递了根烟给纪延，直接被他拒绝了：“都说了，我不抽烟。”

“男人怎么能不抽烟呢？你这样一辈子就只能做个男孩子啊。”徐辰伟歪理邪说一大堆，纪延根本不想理他，他直接瘫倒在地上。

要么说警察的心理素质强大呢，前几天刚死了人，这几天就敢坐在死人的地方聊天休息。

徐辰伟好奇地问纪延：“你小子白嫩得跟个女人似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不怕鬼啊？”

纪延不为所动，义正言辞道：“这世上哪有鬼？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谁知道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是个什么人！”

“你小子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咯？”徐辰伟一巴掌拍过去，这次被纪延灵巧地躲开了。

他嗤笑一声，坐在了纪延的不远处，自顾自地抽起一根烟。

尼古丁可以让人放松，也可以让人更加清醒。

纪延开口道：“我帮你问了葛忠义关系最好的狱友，他说葛忠义在彩排的时候就见过赵宴菲，当时眼睛都看直了，回去后就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徐辰伟“啧”了一声，这不可描述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不明白，年近八十的葛忠义竟然还有这种需求，甚至还不惜“以身犯险”。

纪延似乎看出了徐辰伟心中所想，犹豫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你来监狱的时间太短了，都不知道，现在犯罪最多的人群是什么人。”

“什么人？”徐辰伟问。

“老年人。”纪延眨了眨眼睛，这下回答的比刚刚坦荡一些，“而且还有很多老年人集体犯罪，他们的罪行都是未成年人猥亵罪。”

徐辰伟有些吃惊，他一从警校毕业就进了刑侦科的重案组，接触的都是杀人的大案，这种事情还真是不知道。

纪延：“老年人是最不受关注的群体，尤其是男性，到了很大的年龄后，就连子女都觉得他们已经没了那方面的需求，一旦他们有需求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找成年女性下手，就会把魔爪伸向未成年的孩子。尤其是很多留守儿童，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徐辰伟唏嘘不已。

纪延又说：“所以葛忠义对漂亮的赵宴菲起了歹心，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想不通，向来表现优秀的人怎么会选在这种时候对赵宴菲下手？”

徐辰伟没说话，他对葛忠义不了解，只是几次的接触下来，他觉得葛忠义不是个聪明的犯人，但也不是个笨蛋。

赵宴菲虽然漂亮，但在活动日对其下手，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成功的可能性，更何况再过半年，葛忠义就能出狱了。

一个正常人，就算精虫上脑，也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选择。

除非，他可以确保自己能成功，而这份自信又是什么人给他的？

“我听其他狱警说，开放日当天，葛忠义是借口肚子疼去了厕所，然后才悄悄离开礼堂的。”

徐辰伟低头分析道，“从礼堂行至赵宴菲去的厕所，再到那片小树林，就算再怎么隐蔽，也会途径至少一个监控摄像。”

“啊，小树林那里的监控录像当时不是坏掉了吗？”纪延疑惑道。

徐辰伟：“你觉得会这么巧吗？”

纪延：“你的意思是，葛忠义蓄意破坏的？我猜也是，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徐辰伟：“你仔细想想，葛忠义一个犯人，除了彩排的时候才能允许去礼堂。因为他对赵宴菲出手了，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破坏了监控，可他真的有时间或是有能力破坏监控设备吗？”

徐辰伟的话让纪延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觉得，是有人在帮他？”

有人在帮葛忠义。

这个想法这几天一直持续不断地出现在徐辰伟的脑海中。

各种迹象都表明，葛忠义不可能在即将要出狱的时候对赵宴菲动手，在加上他年纪大了，就算赵宴菲再怎么柔弱，也不是没可能从他手中挣脱。

还有监控，他是如何避开狱警来到礼堂后的小树林里破坏监控的？而且，他又是怎么能知道从礼堂到小树林的这条路上就只有那一个监控的？

“赵宴菲来月安监狱参加表演，是偶然事件，也是在活动日开始前几天才明确的事情。但摸透犯案路线和监控位置，却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的事情，何况是一个犯人，不是吗？

“所以，我百分之百确定，有人在帮葛忠义，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葛忠义的凶手。”

话音落，徐辰伟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他本想再拿一根出来，被纪延伸手阻止了。

他眼神莫测地看着徐辰伟。

“干嘛这么看着我？”徐辰伟被这家伙看得不自在。

“徐辰伟，我本来以为，你这人惯爱惹是生非，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没想到你逻辑推理这么清晰，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有道理。”

纪延的眼里写满了崇拜，“怪不得你能进重案组！”

话才说完，徐辰伟一巴掌就拍了过来，他不无自得地说：“你小子就是这么想我的？我之前就跟你说的丰功伟绩你都忘记了？”

“啧，你不臭屁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这次，纪延结结实实挨了徐辰伟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