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来的恶意

舞台上，是监狱里表现较好的犯人在合唱《欢乐颂》，几十人的合唱团，听起来倒也算整齐划一。

一名狱警在前面指挥，神情却不是那么淡定。

“怎么回事，《欢乐颂》怎么这么早就开始表演了？”

徐辰伟走到舞台一边，问其中一名狱警。

这里黑漆漆的，狱警不知道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谁，只看戴着警帽，便知道是自己的同事，于是态度还不错地说：“本来应该是菲煌乐队演出的，但是他们的首席忽然不见了，就临时把欢乐颂调到前面来了。”

“那个指挥合唱的人是叶箫吧？怎么变成他来指挥了，之前那个负责指挥的犯人呢？”

“别提了，那人说是肚子疼，进了洗手间到现在也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掉进茅坑里去了！”

话音落，一曲《欢乐颂》结束。

“不跟你说了，我要准备上台做风貌展示了。”

狱警说完就匆匆往后台走去，徐辰伟紧紧跟了上去，他没进彩排室，只是在所有人都准备上台的时候，偷偷混入到了队伍之中，一起踏上了舞台。

此时大家都挺紧张的，也没人有心情注意到徐辰伟。

他站在最后一排，抬眼朝着舞台下看去。

为首的一排是警局领导，潘长军和左飞都坐在其中，再后面一排则是媒体记者，这些人扛着“长枪短炮”，对着上来的人就是一阵猛拍。

其中一个短发女人更是走到了舞台边缘，镜头对准了徐辰伟的侧脸。

徐辰伟侧头，和周妍的目光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是你……”周妍眯着眼睛，似乎在斟酌徐辰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徐辰伟则在想，现在是不是就应该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不管了。

他上前一步，人已经迈到了第一排前面一点的位置。

这突兀冒出来的一个人，如此不和谐，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把目光定格在徐辰伟的身上。

左飞此时已经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以他对徐辰伟这么多年的了解，这小子这个时候冒头，绝对就没有好事。

“你小子给我慎重点！不要毁了大好的前途！”左飞大叫一声，做最后的提醒。

徐辰伟盯着他，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一切，已经触犯到了很多人的底线，之后，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刑侦科或许再也容不下他了。

他还想当个警察，他从来没有忘记成为警察那天曾立下的誓言。

但他也想为正义做最后的发声。

他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真相。

“左队，对不起！”徐辰伟掷地有声，他的声音像是石头，重重砸在了安静如水面的礼堂里。

潘长军也站了起来，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指着徐辰伟，像是给他下最后的通牒。

徐辰伟无畏地看着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今天既然这么多媒体和领导都在这里，那么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风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巨响自礼堂顶端传来，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房顶之上。

“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地震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秩序井然的礼堂忽然乱作一片。

“看啊，屋顶有好大的一条裂缝！”有眼尖的人指着屋顶某处，其他人便纷纷让开，避开那个危险的地方。

徐辰伟抬眸朝着屋顶的裂缝看过去。

那条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伴随着巨响和石头滚落声，礼堂的房顶忽然裂开，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坠落在地，将礼堂中心砸出一个大坑来。

“那是……那是顶楼的大钟啊！”

礼堂是二层洋房建筑，在顶楼搭建了一个大钟，这钟是几十年前留下的东西，平时从无人去敲响它，久而久之，它便是一个装饰品，偶尔彰显一下月安监狱的古老。

只是谁也想不到，这大钟怎么会忽然从顶楼掉落，将礼堂屋顶砸出个大洞，又掉进了一楼的礼堂里。

“什么东西？你们看那钟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怎么是红色的？是血啊！不会是血吧！”

浓稠的红色液体蜿蜒流淌到了徐辰伟的脚边，鼻端，漂浮着恶心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徐辰伟低头，仔细看这一滩浓稠到过分的血迹，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不仅仅是血，是早就被砸碎了的人的肉糜和血迹混迹在了一起，所以才看起来这般浓稠恶心。

不知是谁的尖叫声和哭声划破了长空，那些即将要说出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终究是被这突然而来的恶意打断。

“人当时应该被绑在了大钟里，当大钟坠落，人和大钟一起落下，直接被砸成了肉糜。”

葛明钰今天原本休假，正好在附近的朋友家里吃饭，便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她的助手还没赶到，幸好今天的志愿者里有医生，可以协助她进行初步的验尸。

“因为尸体破损程度过于严重，具体的还要送到法医室化验才能知道结果。”葛明钰说完便看向一边戴着白色口罩，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医生，但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十分淡定，甚至帮助葛明钰收集肉糜，拼凑死者的尸体，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啊，找到了。”女生从舞台周围捡起一个东西，那是死者遗落的其中一片头盖骨。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医院工作？”葛明钰接过头盖骨，好奇地问。

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一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虽然看不见她的全部长相，但这一对眼睛足以证明她是个可爱开朗的姑娘。

“我叫叶星月，在月安市第一医院担任外科医生。”

“怪不得。”葛明钰恍然大悟，拿手术刀的医生，自然比一般医生的心理素质要强大许多。

此时法医部和刑侦队的人都统统赶到现场，叶星月便自觉退到了一边，很快葛明钰就找不到了她的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