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赌一把

王嬷嬷离开后，莫文华叮嘱道：“等一会你去看看父亲在哪里，一定要将他请到紫霞苑内。”

　　青云早已经被她的言行吓得几欲昏厥，那可是夫人派来的人啊，小姐怎敢出言顶撞还将人气走。

　　见青云没有应，莫文华嗯了一声问道：“我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青云差点哭出来：“若是侯爷不听奴婢说怎么办？”

　　“你的卖身契可在我这里？”

　　青云不知所云，点了点头。

　　“那就好，若是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到的话，也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等着牙婆将你领走吧。”

　　青云瞬间被吓哭，莫文华有些无奈，这个青云忠心是忠心，但是胆子太小了。

　　“我的话你记住没有？”

　　青云见小姐一脸冷厉，不由自主的停住哭声，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好。”

　　杨氏听完王嬷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反了天了，好个苏文华，居然连我的命令都不听，来人，去将她给我叫来！”

　　如意很快将莫文华带回，杨氏带着怒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呵斥道：“跪下！”

　　莫文华缓缓矮下身子：“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惹得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一旁的苏文宁幸灾乐祸不忘添油加醋：“母亲你看二妹还不知悔改，居然还出言顶撞。”

　　“我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今日我罚你，论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还请母亲明言，到底女儿犯了什么错，也好让女儿明白。”

　　杨氏气急：“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请来王嬷嬷前去教你礼仪，你竟然将人气走！”

　　莫文华不卑不亢回道：“这位王嬷嬷还未曾开始直接上棍棒，还言说是母亲的意思。”

　　“王嬷嬷是母亲请回的，女儿不想让母亲背上苛待庶女的名声，情急之下和她理论，她却顺势倒地，还言说要状告到母亲这里。”

　　杨氏气急反笑，慢斯条理说道：“我还不知文华有这么好的口才，以往是母亲小瞧你了。”

　　“苛待庶女，这是你心里的想法？”

　　“母亲误会了，我并未这么想。”

　　“是不是这么想我不管，今日我要请家法，我问你你可服气？”

　　莫文华规规矩矩跪着回道：“母亲教导，女儿不敢反抗，女儿只是不明白，难道母亲为了一个嬷嬷就要责罚女儿吗？”

　　“也罢，这就给你说个明白，省的我平白的担着苛待的名声。”

　　说到这里杨氏提高嗓音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是在院内跑跑跳跳，听说还耍一些拳法？”

　　莫文华老老实实回道：“是。”

　　“你身为镇宁侯府的小姐，应该严守礼节，但你瞧瞧你。”莫文华来的匆忙，并未换下衣衫，杨氏指着她一身穿着，气急败坏道：“你这样那一点像大家闺秀的样子！”

　　“母亲此言差矣，女儿练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并未觉得有何伤风败俗。”

　　“还敢顶嘴！”杨氏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碗顿时震下。

　　“你看看你长姐，这才是我们侯府小姐的楷模，你在看看你，成何体统！”

　　莫文华还想辩解，杨氏不听直接说道：“给我拿家法来！”

　　高门阀贵的小姐，就连头发丝都是矜贵，更别提挨打了，杨氏这次也是气急，一心想将莫文华的这跟反骨打直了，这才不惜动手。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镇远侯苏戎。

　　青云胆怯的跟在镇远侯身后探出脑袋，还好，还好，来的及时小姐毫发无伤。

　　杨氏见侯爷居然来了，起身见礼，苏文宁也老老实实请安。

　　苏戎大刀阔斧坐下问道：“怎么回事？”

　　杨氏快言快语将事情讲了一遍，听闻后苏戎来了兴致：“你想练武？”

　　“女儿身体孱弱，上次落水后一直昏昏沉沉，在房中静养时看到穆姨娘曾留下的书籍，顿时来了兴致。”

　　“这样啊。”苏戎手指轻轻扣了一下桌面，目光幽深面色如常。

　　看着苏文华一身短衫打扮，勾起镇远侯的回忆，当年初次见穆灵时，她也是这么一身短装，再加一件火红的披风，手持一根短枪，面对一众匪徒毫不胆怯。

　　那份洒脱就是男子也少有人及，正是那份与众不同的肆意深深的吸引了自己，第一次顶撞母亲执意要将穆灵留在身边。

　　文华一想懦弱无用，落水后难得和穆姨娘一般的桀骜不驯。

　　穆姨娘此人虽然已死，但杨氏知道，在侯爷心中，她如同红砂痣一般的存在，现在莫文华提及穆姨娘，照着侯爷的性子，此事定然不会太过苛责。

　　“话是如此，不过文华好歹也是我们侯府的小姐，一位闺阁千金打打杀杀的，若是传出去不太好吧。”

　　苏戎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开国先帝马上打天下，我朝更是以武为尊，父亲更是众多武将之楷模。”

　　“正因为我是镇远侯府上的小姐，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为父分忧，但我心中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都说女肖父，我只想练就一身武艺，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替父分担。”

　　“若是有一日敌人来犯，文华定要和父一并阵杀敌，光耀门楣！”

　　镇远侯看到这个女儿的眼中对自己充满了敬仰，身为父亲，受到子女的仰慕，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极是开怀，大笑几声，赞道：“说的好！”

　　转头对杨氏说道：“好女孩不让须眉！难得文华有此志气，我镇远侯府的小姐，文能诗书棋画，武能出手杀敌，也不失一段佳话。”

　　“以后不要拘着文华练武了，若是她愿意，也可以随着兄长一起去校场练习。”

　　苏文宁嫉恨的差点将手中的帕子撕扯烂，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伶牙俐齿了！

　　“多些父亲。”莫文华压制着心中狂喜，这次真心实意叩谢。

　　开始练武那一日起她就在赌，在赌她自己的价值能值几何。

　　穆姨娘能以白衣之身进入侯府，不过是仗着镇远侯的宠爱，如今穆姨娘去了，她也在赌父亲对穆姨娘的那份情谊。

　　所幸，赢了。

　　杨氏的脸色铁青难看至极，她不知这个女儿何时学的竟然这般巧舌如簧！

　　杨氏深深吐了一口气，勉强维护着当家主母的风度：“就听侯爷的，不过和几位公子混迹在一起终究是不好，不如去寻一位女教头，这样可好？”

　　“夫人言之有理，就这么定了。”

　　一场祸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落下，见侯爷夫人并未治小姐的罪，青云的一颗心这才落下。

　　“小姐。”

　　莫文华因心情大好，眼中闪着夺人的光芒，看了一眼她满意的点点头：“此事做的不错。”

　　等人走后，杨氏神色隐晦，苏文宁有些出神半晌后才看向母亲道：“我也要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