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方市场

一种神秘、迷 离，与世隔绝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不是车头大灯的光柱贯照了这一段公路，杨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杨霖轻呵一口气，推着三轮行走在车辆中间的过道上。

　　“方便面，好吃又地道的白龙方便面！”

　　一声声吆喝，惊醒了蜷缩车内熟睡的人。

　　见着大雾还未散去，不禁骂骂骂咧咧起来。

　　一时间，小孩哭声与妇人的抱怨交织成片，令开车司机无可奈何地点燃上一根香烟解闷。

　　“掌柜的，给我拿三包。”

　　“给我拿五包。”

　　杨霖周围，三四辆汽车同时摇下车窗。

　　“十块钱一包，童叟无欺。”

　　杨霖掀开三轮上的帆布，一脸诚恳地说着价格。

　　尽管看不清司机们样貌，但在听完报价，都不约而同地震惊道：

　　“尼玛，抢钱呢！”

　　“白龙平时才五毛一包，批发也不过两毛五，你敢卖十块？信不信我去物价局举报你！”

　　杨霖则不慌不忙地解释说：

　　“这大雾天的，我敢骑着三轮上国道，不得提心吊胆路上会不会有车钻出来把我给磕了碰了？”

　　“收益与风险成正比，我要十块，真算的上是天地良心了。”

　　“况且，除了我敢跑过来卖东西，你们可曾见过别人？诸位，都开的起小汽车了，没必要为这三瓜两枣在这里掰扯，填饱肚子不比这强？”

　　01年，能开起小汽车的人，家底绝对算是殷实。

　　说罢，杨霖对朦胧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做决定。

　　“沃尼玛……为什么会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

　　之前扬言要去物价局举报的司机在雾中凌乱。

　　就在此时，车内传来妇人不耐烦的催促声：“卖方市场，没说一百一包的确良心了，赶紧付钱，女儿肚子比你扯皮重要。”

　　“额……”

　　在妇人催促下，司机不情愿地花三十买了三包方便面。

　　此情此景，此等氛围，其他还饿着肚子的人们马上被感染，

　　尽管都不甘心，但都无一例外，乖乖地付了钱。

　　杨自动忽视掉司机们那足以“杀人”的憎恶视线，有条不紊地收钱拿货。

　　而十块钱一包的方便面，俨然成为了国道上最为抢手的东西所在。

　　没多久，原本憎恶杨霖的司机们，却都换了一种羡慕的眼神。

　　批发两毛五一包的方便面，此刻卖到十块还如此抢手。

　　纯纯暴利啊！

　　他们被大雾困在国道上已有一整夜，正是又饿又困，憔悴之际。

　　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全都占到！

　　换自己来做这门生意，哪怕定价二十，也不会不妥。

　　吃饱是刚需，卖方却只有一个，商品只会供不应求，是由卖方完全掌握买卖主动权的市场。

　　与百货商场那种买方市场截然不同！

　　他不赚钱，谁赚钱？

　　人们看着杨霖一路走，一路卖，眼里就只剩下羡慕和惋惜。

　　“可惜本金和载货有限，不然再赚他个一倍都绰绰有余啊！”

　　朝阳升起，未驱散大雾，只多了让人安心的生气。

　　杨霖的三轮上已经空空如也。

　　相对应他的口袋，已然鼓鼓囊囊，揣满了大小零票，合计五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