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你天生下贱

　　说出这些话，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看见顾修景的精致眉眼露出嘲讽神色，薄唇微启，更是吐出冰凉话语。

　　“投资的事，晚上来松云别墅跟我谈。”

　　留下这句话，他擦着苏柔肩膀走出，苏柔被他撞得歪了一下身子。

　　她木在原地，摸不清顾修景想让她干什么。

　　呵，或许是故意在大庭广众面前这样说，羞辱她吧。

　　为了投资，晚上去有钱人别墅，这样不检点不要脸的女演员，就是顾修景给她立的人设吗？

　　苏柔感觉到姜羽彬看她的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她径自回到化妆台前，没有再和姜羽彬说话。

　　让他误会也好，跟她走得太近，他会被连累。

　　晚上，苏柔如约来到松云湾别墅。

　　由于别墅的保安不认识她，也不相信她是顾夫人。

　　她站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寒风已经把她冻透了。

　　秦管家才出来将她接了进去。

　　“夫人，抱歉，保安新来的。少爷已经在等您了。”

　　他神色礼貌而疏离，仿佛苏柔只是一个外来的客人。

　　苏柔也没计较秦管家的态度，顾修景对她都如此，能指望他的下人对她好吗。

　　走进陌生的别墅，苏柔心里涌上不快的回忆。

　　她只在结婚那天在这里住过一晚，顾修景的床不允许她睡，她只能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现在想起，她还心口滞涩，这四年的卑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柔被带进二楼顾修景的卧室，她刚进去，门就被秦管家关上了。

　　她的心砰砰乱跳，昭示着她的紧张。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顾修景在里面洗澡。

　　原来，他想做的是这种事？

　　这四年里，他也经常来找苏柔做。他每次都不想看见苏柔的脸，还说如果不是清雅生病，他才不会来找她。

　　呵，原来顾修景打的是这个主意。

　　也不错，以前她和他做是夫妻间的义务，现在她来，起码能拿到投资。

　　苏柔近乎自暴自弃地想着。

　　房间的小桌上，摆放着半瓶红酒。

　　苏柔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但她实在做不到在清醒的情况下和顾修景做那种事。

　　一杯酒下肚，她的脸迅速红起来，眼神也变得迷蒙。

　　把外套脱掉，她又解开了衬衫的两个扣子。

　　拉开束缚着她一头长发的绳圈，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显得她更加娇媚可人。

　　顾修景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擦头发的动作瞬间僵住，目光定在苏柔的身上移不开。

　　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柔这么美的？

　　“呵，为了投资，你还真愿意付出自己。看来你天生就是这么贱的女人。”

　　他果然这样冷嘲热讽。

　　苏柔并不意外，但依然心口刺痛。她强撑着笑容，用手撩起头发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膀。

　　“顾总，你若是能给《问情天地》剧组投资五千万，今晚你要怎样，便怎样。”

　　酒精的作用让苏柔的脑子不甚清楚，她已经豁出去了。

　　答应过刘导的事不能失约，她也想自己在死之前留下一些影像，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眼前英俊的身影步步走进，苏柔的心跳不可抑制跳得越来越快。

　　在理智被酒精压制的时候，她发现她好喜欢顾修景的靠近。

　　她看见男人朝她走来，围着浴巾的精壮身体展露紧实腹肌，肩上还有头发滴落的水珠。

　　醉酒的女人软若无骨地抬起胳膊轻轻搭在了男人的腰上，她眼睛迷蒙着，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波光潋滟。

　　她只觉得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体温也越来越高。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对面的男人说出这样一句话，苏柔就失去了身体掌控权，整个被抱起，天旋地转。

　　……

　　第二天早上，苏柔醒来时，身边的床铺是空的。

　　她伸手摸上去，丝绸的被单上是冰凉的温度。

　　苏柔的心也跟着凉下来，顾修景早就走了。

　　她在他眼里，只是个发泄的工具，从没有得到过一丝珍爱。

　　咚咚敲门声传来，穿着燕尾服的秦管家端着托盘走进。

　　“夫人，请您吃药。”

　　苏柔目光看向托盘里的药物和水杯，脸火辣辣的，只感觉自己被人抽了个耳光。

　　是顾修景吩咐了管家，他才会这么做的吧。

　　事后药对女人的伤害很大，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癌症病人。

　　当着管家的面，苏柔只觉得颜面尽失。

　　而顾修景，又怎会考虑她的面子。

　　很好，顾修景，你做的很好。

　　你亲手斩断我对你的情丝，我也不想再给你生孩子！

　　她笑着接过水杯和药片，一仰头咽了下去。

　　她吃完药，秦管家端着托盘退下。

　　苏柔忍着身上的痛楚，起床穿衣服。

　　打开衣柜，里面满满一柜子的名牌衣服。

　　她不喜欢穿这个房子里的衣服，虽然名贵，但都不是她的。

　　她还是穿了昨天的那一身，径自离开了松云湾别墅。

　　回到家昊昊还在睡觉，她做了早饭，又送昊昊去幼儿园。

　　来到片场，苏柔发现剧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从他们的对话里，她听见“发工资”“加鸡腿”“给报销”一系列词汇。

　　她心里有了数，原来是顾总的投资款到了。

　　剧组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却愈加奇怪，她走到群演区想跟那些一起排队化妆的小姐妹打个招呼，她们都惊恐避开，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她想跟张副导和刘导说句话，他们也都对她点头哈腰的，态度恭敬得疏离。

　　苏柔环顾这个进组了两个月的剧组，一时间感到有些陌生。

　　她张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一切无从解释。

　　原来她付出尊严，没有换来任何人的感激，甚至还成了他们的谈资。

　　她摇摇头，算了，就当没认识过他们吧。

　　她又沉浸在剧本里，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

　　一场接一场的戏拍完，她的戏份已经杀青。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娥，她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完成角色。

　　杀青这一天，没有人来送她。

　　她彻底成了组里的透明人，似乎所有人都在盼着她快些离开一样。

　　苏柔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交割好道具服装后，把头发扎起，微扬着下巴走出剧组。

　　“苏小姐，杀青快乐，这是您的鲜花，请签收。”

　　一束硕大的粉色捧花出现在苏柔面前，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苏柔定睛看去，那花束里有洋牡丹、粉玫瑰搭配白色雏菊，样子柔美又清新，一股股清香往她鼻子里钻。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苏柔也难以抵抗鲜花的魅力。

　　她的脸上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

　　穿着外卖制服的小哥递过来纸笔，又叫了她一句。

　　“苏柔苏小姐，名字签在这里。”

　　苏柔有些疑惑开口。

　　“你能告诉我，这花是谁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