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雨夜里的朝年

“张老板，这次满意了吧！”朝年陪着笑脸站在一旁问道。

张老板满意的点点头，满是横肉的脸上一双细小的眼闪过一丝精明。腾出手伸手拍了拍朝年的胸口道：“你小几，够意系！工地的系，你帮我多搞几张符来。”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给您画，保管你的工地顺利开工！”朝年一听喜上眉梢，立即往摊位跑来。

看我还站在原地，让我往边上站站。随即坐在椅子上，开始动笔。

我盯着他的笔法，他画符的步骤并没有错，看来他说的是真的，确实有人教他，可是最重要的步骤，却随心乱画了，难怪不管用。

“没用的，你这符。他最近要出事。”我压低声音提醒他。

他抬头白了我一眼，看了眼远处的张老板，立即对我说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别捣乱啊！早上那一千块就算了！可别坏了我生意！”

听他这样说，我也无可奈何。只好回了关月居，与张老板擦肩而过，他认得我是刚才从关月居出来的人，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我有些木讷的回应了一下，便匆忙进了关月居。就见师叔正在擦拭着新的瓶子，那个上次从车里拿出来摆放的瓶子已经没了踪影。

“我来吧师叔。”我走上前去想要帮忙。

师叔抬眼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将瓶子递给了我。

随后佯装不经意的样子，摆弄着其他东西说道：“看出什么了？”

“嗯？”我抬头，这才意识到他在问我。

犹豫一会说道：“粗眉恶煞假和情，蟹目睛露性极愚。”

师叔一听，会心一笑道：“你这孩子，眼睛还挺毒。”

“看他的年纪，估计气运将近，若是一味奸邪只能是牢狱收身。”回想起张老板的长相，我叹了口气。

师叔擦拭玩意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我道：“含薇，你知道吗，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和师兄都没有你这样能力。”

“不会吧……我……爷爷总说我笨还不用心。”我惊讶道，想起爷爷在世时的日子，心头闪过一丝酸涩。

“我师兄啊，老古板。教育弟子还是老一套，总觉得凶巴巴打压着，才能长进。殊不知他在你这个年纪时大不如你呢。”师叔也陷入回忆，说到这，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那师叔，你为什么不再继续了？”我疑惑的问道。先前在老家，我见识过他看相，后来得知他并没有继续干这个，心里也是好奇的紧。

“我？呵，我没有慧根。也不像师兄能沉得住气，更不想跟朝年一样坑蒙拐骗，还不如算了。”师叔随口解释道。

但能感觉的出，他语气里有种不甘和无奈。

很快，朝年晃荡着走了进来。师叔抬眼看了他一下漫不经心问道：“送走了 ？”

“走了！这张老板为人就是豪爽，要了我三张符，够我忙前忙后好一阵了！”朝年一脸得意。

“喏，这个给你！”师叔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朝年。

朝年一看愣了一下没敢接：“这么多！这不合适吧。”

“别装了！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拿着吧，多的就当早上含薇坏了你生意给你赔的。”师叔笑道。

朝年一听，立即喜笑颜开伸手拿过那叠钱扬了扬：“关老板讲究！”话毕，这才兴高采烈拿着钱走了。

我有些委屈，觉得原本就是他不对，到头来还得师叔赔钱。

或许是看出我的不悦，师叔慢悠悠道：“无妨，本就是他应得的，这单生意赚的不少。他也不容易，家里还有一个老娘要养，不然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干这营生。”

听完师叔的话，我这才释然，想了想道：“我会还你的师叔。”

“还？嗐，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还什么！安安稳稳帮我看铺子就行了。这抽屉里有零用钱，最近我来的少，你吃饭直接拿着去买就行。”师叔指了指柜台下的抽屉道。

“我看楼上有锅碗，我可以自己做饭的。”我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师叔却笑笑道：“你呀，就听我的吧。你能吃多少！好了，我就先走了，有事记得打我电话我教过你的。”

于是，只好点了点头，目送师叔离开。

没想到师叔这一走竟然走了大半个月，期间也只是打了两次电话来，询问我钱够不够。每次电话挂掉之后，朝年都会来给抽屉里再放点钱，说是师叔吩咐的。

梅雨季，断断续续总是在下雨。关月居也鲜少有客人来。

而我唯一的消遣，就是坐在门槛上，看人来人往。听朝年用夸张的语气给各种个样的问事人胡扯。

朝年总是从家里带各种吃的给我，一来二去也算是熟络了不少。

这天晌午，天闷热的厉害。实在无聊，我便趴在柜台上昏昏睡去。

一阵寒风吹来，吹凉了我额头的汗，这才让我清醒不少。抬眼一看，外面天都黑了，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有些太长了。外面的摊贩早就回去了，于是我赶忙上前去关门。门还没闭上，一道闪电划过。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沾着雨水，湿漉漉的探了进来吓得我差点叫了出来。

“是我！”朝年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这才拉开门，只见朝年浑身湿哒哒的站在门外，左顾右盼，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

奇怪，这个点，他应该早就走了啊！

“怎么了？”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径直走了进来，赶紧将门从里面锁了。随即食指放在唇间做出让我噤声的动作。

我皱起了眉，屋子里并没有亮灯。门一关，显得一片漆黑。我和他都不说话，空气中只能听到我和他的呼吸声。

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走开。一脸担忧的模样，看样子是惹了什么事。

“砰砰砰！”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静谧。

朝年面色惨白，看着晃动的大门一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