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抢首饰

这一道凉飕飕又阴阳怪气的声音，任是谁听了都烦，沈知意更是一语就认出她是哪位。

沈婉如抱着手臂，不情不愿地走进房中，看她如今气色好转的模样，面色立马大变，“哟，我还以为你昨晚就要下地府了呢，没想到还没死呢。”

沈知意接过白术递来的茶盏，“我没死，看妹妹这样子，你很不高兴？”

“婉如，不许这么说话。”林芸故作生气地瞪她一眼，随后又跟沈知意语重心长道，“知意，你是知道你妹妹的性子，作为嫡女，也不应跟她计较不是？”

她这边话音刚落，沈知意便吐出一口茶水，正好喷在沈婉如跟林芸的脚边。

“你干什么？！沈知意，你疯了吗？”

沈知意佯作惊愕，连忙放下茶盏道：“这茶凉后入口极苦，我向来吃不得苦便吐了出来，不料竟差点弄脏姨娘跟妹妹的衣裳，实在抱歉。”

沈婉如面色狰狞，张口就骂：“道歉有用吗！这可是我的新衣裳，是西域丝绸所制，要你这整个院落的东西你都赔不起！”

“是啊……”沈知意轻笑着抬眸看向两人，平静问道，“道歉有用吗？不计较有用吗？”

林芸闻言就要张口，一时间却哑了哑。

沈知意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青白，眼皮发黑，一副惊骇过度的病重模样，不禁暗自冷笑。

林芸怎么可能会当真因为自己，或者红袖的死而辗转反侧，或者特地送礼来道歉？

这一副模样，怕是装给她爹看了。

半晌后，林芸这才勉强笑起，温声开口：“知意，我明白你心中有气，既然如此，我便跟你妹妹先走，你好好养伤，切莫动了气。”

“不劳费心。”沈知意言未了，偏头看向白术一眼，“白术，送客，顺道将院子跟屋子都打扫一遍，我方才就觉呼吸不顺，怕是屋子里沾染了什么不干不净的邪气。”

这话林芸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意思？

脸色瞬间白了白，咬牙笑道：“那白术，你便慢慢打扫就是。”

沈婉如却是受不了这气，指着她手指颤抖片刻，“沈知意，如今我们给你脸了是吧？竟跟这么跟我娘说话？！”

言罢，上前就要狠扇她一巴掌。

白术一见，吓得就要挡在沈知意面前，而沈知意也是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闪。

谁料这疼痛却未降下，就听沈婉如跟林芸失神惊叫：“啊！这什么东西！来人，来人啊——”

“快跑啊，婉如！快走！这里有蛇！”

沈知意眼角余光方才就瞥见一个黑影自房梁坠下，迅速定眼看去，就见一条黑色长蛇正盘于地面，“嘶嘶”吐着蛇信子，

察觉到沈知意的目光只回头瞧她一眼，随即扭着身子就往门口追去。

“这……这蛇竟然不理咱们？”白术全然呆住，愣愣地看着那蛇尾最终消失，“哪里来的蛇……”

沈知意也是极为好奇。

自己身边的丫鬟虽少，院落也在沈婉如的折腾下变得极乱，有蛇她不觉奇怪。

但蛇轻易不入宅中，人与蛇本就两不相犯，可是这怎么就转进了房梁上……

这时，她只觉掌心温润，低头一看，就见是那玉佩与护身符。

沈知意心头涌现阵阵暖意，不禁再度抚过玉面与符面。

白术虽见蛇已离开，但依旧心思难安，急忙出去唤了不少家仆前来，“麻烦你们了，还请各位帮忙搜一搜，看看何处还有蛇？”

那为首的家仆极为不愿，一脸不耐地道：“是是是，保证给大小姐搜清楚了。”

言罢，他转过身便是一翻白眼。

此时，院落门口正站着沈弘擎。

他身着紫衣武官朝服负起手，身旁正跟着去而复返的林芸与沈婉如。

“公爷，若是想见知意，去看看便是。”

他静静看着院中一切，面色依旧那般冷淡，目光却是极为复杂，似想到了什么，眸色一阵痛苦。

少顷后，他偏过头，转身便要走，却被眼尖的沈知意一眼见到。

“父亲。”

沈弘擎身形一顿，回过首，就见沈知意已被白术搀扶走近。

那家仆一见到沈弘擎，也是吓得双腿一软，当即跪倒。

沈弘擎没多给他一个眼神，只淡淡道：“既然不服，那便拖下去，好好教教他何为尊，何为敬。”

“老爷……老爷！小的并未做什么啊！”

不等他再多说，几个侍卫已走上前，将他捂住嘴拖下去，任由他扒拉着地不肯走，白白落下一行血手印，“唔唔唔……！”

沈弘擎身着紫衣武官朝服负起手，身旁正跟着去而复返的林芸与沈婉如。

林芸抱着沈弘擎的手臂，就要蜷进他怀中，又是那副受惊的哭啼模样，“公爷……您切莫动怒，那家仆也并未对知意如何，不若就此算过？”

沈弘擎明显不想多理，只看着来来往往的家仆，面上漠然问：“你身体如何？现在可还好？”

“多谢父亲关心，我现在好多了，只觉还有些眩晕罢。”沈知意温声答道。

沈弘擎见她依旧有些疏离的态度，眸色中又有转瞬即逝的悲色，开口却听不出丝毫情绪：“如此甚好，本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未了，他扫视一眼倚梅苑，眉心拧成“川”字，“这里为何如此之乱，梅花跟杂草为何都无人打扫，竟还有蛇出没？”

“我身边认真服侍我的，也只有白术。其他丫鬟，妹妹那边说要，便都调过去了。白术曾想着收拾院子，但我看她一个人收拾的累，也就算了。”沈知意转头也看了眼身后的倚梅苑，满脸习惯道，“反正住了这么久，我也不觉有何不好的。”

沈弘擎的视线当即瞥向沈婉如，见沈婉如一脸慌张，他目光审视。

“父亲，我……”沈婉如揪着衣袖，垂下头不敢多看他。

林芸见状，赶忙干笑着解释道：“知意此处院子小，婉如那边院子比较大，若是没那么多丫鬟家仆，实在会更乱。我后来本想将丫鬟调回来一些，不料事情一多，我给忘了。”

说着，她看向沈知意，极为愧疚：“知意，是我对不住你，稍后姨娘便调些丫鬟家仆来此处，将你的倚梅苑清理个干净。”

出乎众人意料，沈弘擎沉声就是一句：“府中东边那枫溪苑我昨夜已让人打扫过，今日搬去就好。那处安静些，院落也大，你方可好好在那处养伤。”

“枫溪苑？！”沈婉如唇上咬紧，眼眶红红地咬起牙，“爹，那院落这么大，环境又极为好，本应是夫人去住才是啊，姐姐她……”

沈弘擎抬起眼睑看着沈婉如，沉声道：“知意为嫡长女，我的正妻所生，有何问题？”

沈知意微微一愣，回过神后轻笑道：“多谢父亲。”

这其中的“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林芸在他身旁，已要嚼碎银牙，全身都觉僵硬无比。

公爷果然还念着那贱女人！明明都死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自己好像她还在时，被她压着一头！

沈婉如都忍不住撒泼：“爹，那我跟娘呢？！”

沈知意见到此，轻轻挑眉，目光干净地佯作疑惑问道：“爹，林姨娘何时扶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