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赔礼道歉

言到最后一句话时，她故意盯向沈婉如，衣袖也被紧紧攥起。

这一细节，自然被太后与萧景夜看在眼里。

萧景夜转首只瞥了沈婉如一眼，便与黑影低声一句：“去不朽池查。”

黑影迅速颔首领命，稍稍欠身便当即隐去。

此时太后泛灰的双眉登时一蹙，越想越为生气，“何人敢扰佛门净地？更还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下手？这次是害与哀家有缘之人，下次难不成是要直接害哀家？”

言罢，她转头就看向一旁的老嬷嬷，毫不犹豫地便下令：“定要严查此事，将这凶手给抓出来，莫不能污了佛祖菩萨的眼！”

沈知意朝着太后已要下跪，被太后捞住，她抿着唇就对太后道：“多谢太后为臣女做主，臣女感激不尽！”

这一下，更让心怀慈悲的太后悲悯不已。

而听戏的众人如今疑惑有之，震惊有之，不信更有之。

谁胆敢害镇国公家大小姐啊？还真是不怕死！

这般一想，不少视线都暗暗向沈婉如投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尽管这些年来，外人尽知镇国公对嫡小姐忽视疏远，但到底也是自己女儿，手上的一块肉，镇国公若是知道，不得将人即刻绞死？

这一下，就连秦淮郡主都离沈婉如远了些，生怕自己也被泼上黑水。

沈婉如现在解释也不好，不解释更不好，只能狠狠地朝沈知意瞪去。

正巧，沈知意也朝她的方向看去，目光却是直接掠过了她，看向她身后的林芸与红袖。

那林芸，如今不知为何一阵觉得麻烦的表情，跟红袖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只见红袖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林芸好似才冷静一些。

沈知意顿时明了，目光都为之一凛。

怪不得自己在落池之前，只觉那凶手声音何其耳熟。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府外除了秦淮郡主，其他时候究竟招谁惹谁。

但若是林芸身边的人对自己痛下杀手，一切也都解释的清了。

下一秒，就听林芸的声音：“方才我都听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了？谁那么大胆要害我女儿？”

她急忙走上前，拉着沈知意就要一通看，被沈知意三两拨千斤给推了回去。

林芸也不恼，只是眼眶微红，佯装心疼不已，“女儿啊……是姨娘照顾不好你，竟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沈知意看着面前还装模作样的林芸，只想冷笑，最终却也只能压下心中恨意，道：“姨娘，今日我没死，也算我命大。”

若是现在她手头上有证据该多好——

少顷，就听“啊”的一声，刚要赶上来凑凑热闹的沈婉如就一下摔跤，正好扑街倒沈知意面前。

沈知意只觉恶心，往旁小小挪了几步，还虚情假意道：“妹妹，你没事罢？”

红袖如今赶忙去扶，见她衣摆摔脏，还贴心地伸手拍了拍，“小姐，小心些。”

她不满地狠瞪红袖一眼，纯粹拿她当了个出气筒，低声就嘟囔：“贱货！”

挨了骂，她也毫无办法，敢怒不敢言。

沈知意的目光却是瞬间定在了红袖的腰上。

在她的记忆中，红袖腰间是常戴着一个香囊，今日这香囊……怎么不见了？

想起那在池边向自己猛砸来的巨石，心中瞬间浮现一个猜想：难道……

太后如今轻抚她的手，“丫头，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你妹妹，实在是有善。”

沈知意回过神，朝太后笑笑，刚要开口，一人就自转角处脚步匆匆地走近。

只见他正是萧景夜的贴身侍卫，黑影。

黑影走到近前，手掌张开，众人顿时就见他手上的一个香囊。

沈知意一眼认出，这正是红袖的香囊！

来的当真是巧，沈知意都不禁想到临法师的话——自己的运气，竟是当真如此厉害。

他颔首欠身道：“太后，太子。此物是微臣在不朽池边寻到的东西。”

沈知意旋即就盯向沈婉如身旁的红袖：“若是我看得不错，这香囊乃是你的吧？”

红袖垂着首，眼珠子转了两转，这才道：“这香囊正是奴才的，今日陪同夫人于不朽池旁一游后便不见踪迹，原来是掉在池边了，多谢太子殿下。”

她迅速说着，就要抬手去拿，那香囊却被修长的手指给捻起一角。

萧景夜看着那香囊，不禁冷笑，“那么巧，就落在凶手行凶的地方？”

红袖硬着头皮答道：“天下之事，自是无常的。奴才一概不知，今夜更是未曾离过厢房，夫人和其他的婢女小厮皆可为奴才作证。”

“期间夫人想吃酒酿圆子，奴才去后厨取了，后厨也可为奴才作证。奴才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殿下尽管查问。”

林芸点了点头道：“不错，红袖确实是一夜未曾长时间离开过命妇屋子。”

沈知意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她紧捏手中的帕子，重生后的第一次交锋，就要败给林芸了么？！

正在这时，林权厢房的房门大开，白术摇摇晃晃地从房中走出，双目一刻不离红袖，充斥着怒恨，一字一句道。

“我看清了凶手面貌！”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白术身上。

只见她愤愤一抬手，指尖定定地指着红袖，滔天的怨恨之意都自她眼中猛地爆发。

“就是她！”白术死里逃生也不禁要哭出来，句句强硬而哽咽，“我亲眼看见的，就是她！红袖！”

沈知意如今见到她苏醒，赶忙上前，见白术示意自己无事后，这才稍稍放心，“你醒了便好。”

红袖还未多说什么，沈婉如却是直接指出：“天色那么黑，你怎么可能看清人，而且你们大半夜去不朽池干嘛？白术，你可当真看清楚了？休要再造谣红袖。”

这话一出，其余看戏的人也都开始好奇：

“是啊，这天色那么黑，怎么看得清？”

“莫不是这主仆二人今日心怀不满，想报复一番林姨娘罢了，没意思。”

“貌若天仙，竟这般心狠手辣？不会吧？”

白术听着这些谣言，气得嘴角都溢出血线，“跟我家小姐没有关系，小姐才是受害者！她当时离我这么近，我怎么可能看错？！”

言到此，她已身形摇晃，明显快要撑不住，呼吸都开始断断续续。

白术看向沈知意，哽咽道：“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看见她推你，她要害你！”

沈知意轻拍她的背，道：“我相信你，你冷静些。”

林芸如今见局势不明，咬咬牙，心一狠道。

“红袖，我沈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的女儿！究竟为什么！知意如此心善，她是对你做了什么啊！”

红袖一听此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沈知意看着惺惺作态的林芸，见红袖就要被人捆走，淡声道：“等一下。”

“我自认也与你毫无过节，你又是一个奴婢，怎敢做出这般事？缘由是何？如今有太后跟太子殿下做主，你若是坦白从宽，慈悲为怀的太后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说着，她瞥向林芸跟沈婉如几眼。

这话，是谁都听得明白，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此事不简单。

红袖沉默半晌，最终道：“此事是奴婢一人所做。奴婢讨厌大小姐生来尊贵，而我只能是个仆人，所以就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