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简单且粗暴

薄言不想跟18年前的燕护士多费唇舌，就借口说刚刚在宿舍休息时发现水龙头不灵活，请她找人过去修一下，自己好专心查找周小北的资料。

在前世的记忆里，薄言进|少|管|中|心|的时候，周小北就已是两年多狱龄的老油条了。虽说男监和女监是分隔开的，但集体上大课听讲座或是感化联谊活动时他们还是有机会见面。

薄言是因经济犯罪进的|少|管|中|心|，由于刚刚经历家庭变故，心中冤屈悲愤，总是少言寡语、独来独往，刚好符合一个被霸凌对象的所有条件，所以当初薄言在|少|管|中|心|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对医务科熟悉也是因为被狱霸们欺负的次数多，伤病多，经常进出这里。

后来他认识了周小北，才算是有了帮手、靠山和朋友，不然，有可能她都难以活着走出这里。

那时的周小北，就是薄言生活里的一束光。

咦？我的光呢？怎么会没有呢？

薄言再三确认，竟是在电脑资料库里根本找不到周小北的病历资料。

她马上拿起桌边的内部电话往值班医生宿舍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燕护士先叫了起来：“薄医生，你怎么知道宿舍的内线号码？我好像还没告诉你吧？”

薄言一怔：18年前我就知道了。这要怎么解释？

好在她立时想起18年前徐医生办公桌上那块玻璃下面压着一张内部通讯录，虽没去看，想必应该还在吧，便以此作搪塞，并马上转移话题，询问电脑里的病历资料是不是不全。

燕护士解释说，微机办公刚刚开始推行，很多资料都还在录入阶段，确实不齐全，那些还没来得及录入的纸质资料都在档案室里堆着呢。

一听纸质病历资料都在档案室，薄言马上就说要去档案室，却被燕护士告知，档案室不能随便进，只有医务科长和掌管钥匙的燕护士两人可以进，其他人想看资料，只能把资料搬出来。

薄言想都没想，就说让燕护士赶紧帮她搬资料。

燕护士可有点不乐意了。

“薄医生，又不是赶着生孩子，你这么|猴|急|干什么？我这儿还盯着给你修水龙头呢？要不你稍微等等，我忙完这边再过去给你搬资料。”燕护士的语气里带出了明显的怨念。

想必这里的人清闲散漫惯了，薄言这种快节奏，让燕护士感觉有点难伺候。

薄言感受到了燕护士的情绪，赶紧出招化解：“燕护士，我宿舍床边的行李箱里，有个白色的包，装着一套雅诗兰黛的化妆品，是送给你的，你拿去用吧。”

“雅诗兰黛？！哎呀妈！真的吗薄医生？那怎么好意思……”

薄言把听筒从耳边挪开，以免被燕护士的尖叫声震到。

对于燕护士的惊喜，薄言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就算是在18年后，能够得到一套雅诗兰黛的女人也能高兴半天，何况是在18年前；

让薄言觉得奇怪的是，从晕厥中醒来后，她压根没打开过自己的行李箱，怎么会脱口而出就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哎算了，比起自己从18年后跳楼来到这里成为薄医生这件事，其他一切怪事也都见怪不怪、不值一提。

送礼投其所好，果然是屡试不爽的万金油。爱美的燕护士得到了高档化妆品，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很快就跑过来给薄言搬资料，从档案室到办公室，推着小车、摇着|屁|股，跑来跑去，速度堪比18年后的智能机器人，完全不觉疲累。

看着堆成山的资料，以及汗流浃背的燕护士，薄言主动揽下了继续往微机里录入病历信息的活儿，叫燕护士回宿舍去休息一会儿。

燕护士撒着欢地跑走了，迫不及待去试试平生从未得见过的国际大牌化妆品，完全没有注意到，薄言起身送她出门的时候，悄悄顺走了她口袋里装着的一串钥匙。

薄言先将钥匙装进自己口袋，就开始着手翻找面前堆成山的病历资料。

她按照年份和月份区分，在她记忆中周小北进|少|管|中|心|的时间段里翻找，还是没有找到周小北。再将时间放宽到前后各一年，依然没有。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难道是这个时空里根本就没有周小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周小北不在这里，那她从18层楼上一跃而下，跨越生死、违背认知、溯回时间、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薄言更愿意相信，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周小北的病历资料被放在了一个不能被人轻易看到的地方。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串钥匙。

没错，就是刚刚她从燕护士口袋里顺来的那串钥匙。

燕护士是医务科的“大管家”，燕护士的这串钥匙里有整个医务科所有房间和柜子的钥匙，尤其是档案室，刚刚燕护士都说了，那里只有科长和燕护士两个人可以进。

有些在押|少|年|犯|身上背负着不能为外人知的秘密，还有历任医务科科长保管的见不得人的秘密，皆在档案室的保险柜里。

回想前一世曾在这里经历过的事，薄言不禁握紧了拳头：看来，那些令人发指的肮脏行径，还在进行中呢。

好，既然我回来了，你们的买卖就算是做到头了！

说干就干。

薄言瞟了一眼值班表。

|少|管|中|心|里的医务科是个比较清闲的部门，共五个人。一个科长，两名医生，两名护士。

两人一组轮值轮休，半个月一换。当下值班的是徐医生和燕护士。

此刻，徐医生正在监区给生病的在押犯们治疗、发药，还得检查牢房里的卫生情况，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燕护士刚得了一套抵她仨月工资的高档化妆品，开小差去了宿舍臭美去了，定是能对着镜子捯饬一上午。

至于医务科科长，刚才听燕护士说，他临时去市里开会了，估计得到下午才能回来。

18年前的监控系统并不发达，医务科这边只有入门处安装了一个老式摄像头，而狱警巡逻的重点则都放在监区，几乎不会到这边来。

此刻的医务科，对薄言来说，就像无人看守的蟠桃园，任君采撷。

薄言的计划简单粗暴，顺走燕护士的钥匙就是为了进档案室。

毫不迟疑，她推起燕护士用来搬运资料的手推车，轻车熟路，离开办公室，穿过回廊，直奔档案室。

到了门口，她用燕护士的钥匙打开门，闪身而入。

这是外间的档案房，摆放着一排排的档案架，微机办公之前的所有|少|年|犯|病历资料都在这里。虽说年代久远，但保密级别跟燕护士搬出去的近几年的那些资料相当。周小北的资料没在外面，就也不会在同级别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