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颠倒乾坤

傅雪墨虚弱地撑着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地方是哪里，但她知道她的这口气是傅云熙给的。

人之将死，她不想再斗了。

傅雪墨淡淡笑了笑，抬手抚了抚石法的脸：“我已油尽灯枯，师父，你也放弃吧。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什么也没有了。”

石法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用心筹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撕开了魔族与人族的裂口，却没想到最终一切还是毁在了傅云熙手里。

他不甘心，很难甘心……

“师父……”傅雪墨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身下的忘川海中倒映出的自己所有的过往，苦笑了声，“万般皆是一场虚梦罢了。师父，若是重头再来的话，或许你我都可以不必做如此选择。”

石法目光怔了怔，没想到傅雪墨如今会说出这般悔悟的话。

不过想想也是，她的元神马上便要沉入这忘川海当中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谁都不例外。

“或许吧……”石法最后一丝精神力也撑不下去了，他抽回一直护着自己的法器，任由忘川海溅起的海水一点点吞噬自己的身体，“万般皆是虚妄，若是有来生，希望雪儿你不要再遇见我。”

傅雪墨睁大眼睛，看了看石法，忽然笑了起来：“若是当真有来生，希望我们能换种身份再次相遇，不必争也不必再抢，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

石法握紧傅雪墨的手，揽紧傅雪墨的身体，任由自己和傅雪墨完全沉入到忘川海底。

忘川海彻底吞噬了石法和傅雪墨的肉身，一片汪洋很快便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傅云熙双手合十，盘腿坐下，默默念出法华经。

即便这一世他们双手染满了鲜血，在经历审判之后，若有可能，傅云熙还是希望他们来生能好好做人，弥补自己前生所犯下的过错。

一切皆有因果，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而另一侧，嬛姬一直被帝祈渊困着，她挣扎着想要从光圈的囚笼里逃脱而出，但都不得要领，最后气得崩溃大喊：“帝祈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犯不着这般折磨于我。”

此时的嬛姬早已经没有了此前身为上界太后的威仪，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任人唾弃的阶下囚。

帝祈渊沉了口气：“你的罪，我会将你带去上界亲自审判，嬛姬，忘川海不属于你，你作恶多端，忘川海也容不下你。你的去处自有上界来裁定。本尊今日将你放置在这里，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你亲手害死的那些同僚他们是如何痛苦接受审判的。”

嬛姬崩溃得大喊大叫，指着帝祈渊一个劲儿地怒骂。

曲怀听不下去，一挥手，让嬛姬彻底闭上了嘴：“从前怎么没见你这般聒噪。”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除傅云熙一行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沉入忘川海之后，傅云熙和帝祈渊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此事已了，他们该回去了。

忘川镜挥手从忘川海中央撕开一道裂口：“从那里可以直接返回下界，只是这忘川海通往的地方往往非常凶险，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恐怕会是边境的战场。”

傅云熙闻言点了点头，转眸看向帝祈渊：“你先带着嬛姬回上界吧。下界的事情我来处理便是。”

帝祈渊伸手将傅云熙揽入怀里：“我在上界等你。”

傅云熙点点头：“知道了。”

随后，傅云熙带着一众人等跳入裂口当中。而帝祈渊则在冥莲的带领下，打开另一个通道，重新返回到了上界。

此时的北阳和沧澜国已然完全开战，边境残留的一部分魔族士兵非常凶残，一边对着无辜的百姓下死手，一边将边境对战的沧澜国士兵折磨得死去活来。

傅云熙等人御剑前来，筑起无量剑阵，直接横扫向战场。

袁伟正是苦战之时，没想到天上居然来了救兵，他抬眼望向傅云熙所在的位置，眼神一亮：“郡主！！”

傅云熙等人飞身而下。

洛洛在前面带头，挥舞着手中长枪，横扫前方千军万马。

魔族士兵没想到傅云熙等人居然可以安然无恙从上古秘境出来，修为还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连忙招呼人去打听其他魔族人士的情况。

其他人没有给魔族士兵通风报信的机会，飞身上前，直接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战场上弥漫的怨魂越来越多，傅云熙抛出忘川镜，将那些枉死的灵魂全都渡入忘川海中，剩下的一部分则被傅云熙收入到望息鼎当中。

战场顷刻之间变成了沧澜国掌握主动权，袁伟高兴不已，待北阳狼狈地撤军之后，拉着傅云熙他们便要开庆功宴。

“此事还未了。”傅云熙来到营帐当中，将此前在上古秘境发生的事情简单同袁伟讲了一下，“将军，此时魔族与人族之间的封印还大开着，我们必须去堵上这个口子，否则人界将永世不得安宁。”

袁伟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们何时出发？”

轩辕凌说道：“北阳现在一片混乱，想来金国那边也是一样，我们会在稍许歇息之后立刻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傅云熙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

说着，傅云熙转过身，看向洛洛和白娉婷等人：“前面的路就只能我和殿下一同前去了，你们手中没有神器，只有一些带出来的护身法器，这战场此前元气大伤，现如今还需要你们助力，你们便留在此处吧。”

洛洛等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想看着傅云熙和轩辕凌就这么只身前去，但如今战事吃紧，这战场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们也只能这么分工办事。

安顿好一切之后，傅云熙来到袁伟安排好的帐篷，然后取出此前她豢养好的噬影蝶以及她一早便做好的人形傀儡。

此前她在三魂七魄阵中看到的一切兴许是颠倒的，她不会背叛沧澜国，也不会背叛人族，她只会利用傀儡术来牵扯那些即将夜袭的魔族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