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是也不是他

但傅云熙并不想这么快和闻酒摊牌，她伸手拉拉帝祈渊的衣袖，在他手心一点，帝祈渊立刻变幻回猫身的模样。

帝祈渊恼怒地瞪着傅云熙。

“你老实点，别意气行事。”傅云熙揉揉帝祈渊的头，“我想，闻公子现在应当还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帝祈渊才不信，刚刚明明傅云熙中了闻酒的阴招。

“郡主说得不错。”闻酒面色回暖，“我当然不会想要害你了。我刚刚只是趁着你不注意，窥探了一下你的记忆，没想到郡主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让我惊艳的一面。”

傅云熙身上藏着法器，寻常人是不可能轻易窥探到她的记忆的，即使是石法轩辕凌这样的高手想要窥探她的记忆也要费些周折，这个闻酒居然能在刚刚那一霎那窥探到自己的记忆，这让傅云熙不免警惕起来。

像是看出傅云熙心里所想，闻酒淡淡一笑：“你别担心，我没有任何恶意。我这点能耐还都是同我师父学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况且，郡主身上的法器这般多，我也不过只能从你那里窥得一些模糊的情景罢了。”

“那你也比一般人强很多了。”傅云熙回想起刚刚闻酒眼底释放的那一抹红光，眯了眯眸子，“你刚刚从我这里看到了什么？”

闻酒勾唇：“我看到郡主的灵魂似乎是异世之人。”

“……原来如此。”傅云熙挑眉，并未否认，“公子这本事可是叫人无秘密可藏了。若非我的猫及时警觉，恐怕你刚刚看到的会更多。”

闻酒抿了抿唇，摇摇头：“不，郡主心性坚韧，本就不容易被我这幻术迷惑，我刚刚也仅仅只是动用了一下念力便险些被反噬，往后，再遇到郡主，我可不敢轻易窥探你的心境了。”

傅云熙没再因为这个问题继续纠结。她踱步在闻酒的房间里转了转，发现这房间内有很多人的肖像画，但这些画中之人似乎都没有脸。

这种诡异的场面不由得让人生出一股恶寒。

“你是在好奇为何他们没有脸？”

闻酒走上前，笑眯眯地看着傅云熙。

傅云熙转眸看闻酒，并未答话。

闻酒自顾自解释：“我也很想给他们画上脸。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应该长什么样子。我救治了白城这么多的病人，但没有一张脸能够让我满意。”

傅云熙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有一张脸能够让你满意？这是何意？”

难道他在挑选什么人？

闻酒叹了口气：“或许是对人的厌恶吧。我总是记不住外面那些人的脸。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何我幼时遭遇人族屠杀，却还能为这些百姓看病吧？”

傅云熙心想，我一点不觉得奇怪，你的目的不就是吸收这些人的修为，据为己用吗？

“其实我是为了平衡我内心的悲愤。”闻酒一挥衣袖，展开前面屏风上悬挂的一幅画，“昔日的白城是我家，已然被毁掉，他们是后来者居上，原本我确实很痛恨他们，但我始终铭记师父的话，希望皆有我所学能平息自己的愤怒。”

这就完了？

傅云熙眨眨眼，有些怪异地看着闻酒。

看来这个闻酒是并不打算和自己摊牌了。

在她面前表演这么多，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相信。”闻酒微微笑着，看着傅云熙，“但我所言，句句真实。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闻酒来此之后，可曾害过一人？”

傅云熙吁了口气：“我自然知道你在城中的声望。所以，你并不承认你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妖仙大人了？”

帝祈渊尾巴一扫傅云熙耳朵。

说好的不这么快摊牌呢？

闻酒大笑：“我是，但我也同时不是。”

“此话怎讲？”

“我不知道此行郡主具体遇到了什么。”闻酒深深看着傅云熙，“但你怎么就确定那些事情不是旁人藉由我的名号做出来的呢？世人多狡诈，眼见可未必就是真实的。郡主还是该有自己的判断力才行。”

傅云熙皱了皱眉。

闻酒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思及至此，傅云熙又说：“我倒是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如此坦诚。只是你要如何要我相信你所言？我们此次来白城，本就是因为那妖仙的传说来的。”

闻酒并不为自己多加辩解：“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是我做的，我永远也不认。至于真相是什么，郡主可以自己去调查。我想我现在无论说什么对郡主而言都是没用的。”

傅云熙警惕地打量着闻酒，迟滞一瞬后，提步离开。

闻酒没有拦着傅云熙。

来到门外，傅云熙见文远还站在外面，眸子一转，上前说道：“文公子，那位闻大夫就是你口中鼎鼎大名的妖仙，难道你不打算进去向他求助一下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文远不解地眨眨眼，旋即失笑道：“姑娘说笑了吧？闻大夫怎么可能是妖仙呢？我在这医馆做活也有一段时日了，他若是妖仙，为何城中百姓都不知道？”

傅云熙狐疑地看看文远，见他似乎并无撒谎的意思。淡淡笑了笑：“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我就知道。”文远轻笑着摇摇头，跟上傅云熙的脚步，“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若是真的遇不到妖仙大人，我也就不强求了，人这一生庸庸碌碌也没什么不好。该是自己的逃不掉，不该是我的我也强求不来。”

傅云熙点了点头，倒是挺佩服文远心中的这份豁达的。这份豁达在他们修行之人当中可是很少见的，尤其是修为越高，人的野心也就会越……

傅云熙脚步一顿，终于有些明白自己此前心底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好像从他们一踏入这座白城之后，除了昨晚上他们看到的那些灵矿旷工和守矿的将士，她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看到有对修行这件事的执念。

这城中的百姓似乎每天都沉迷于靡靡之乐，正如文远所讲，这样的日子也太过于平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