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鲛人海陆分疆碑30

这次汤万盛只带着那群号称团练乡勇的暗三门朋友，去了北海，在船上先把姜守仁的书信亮了出来，鲛人们便没有动手。

汤万盛大喊道：鲛人弟兄们，勿怪我汤某人孟浪，昨日不知你们水淹淞海县的原委，听姜守仁给我说知，我才明白就里，此事前后是淞海县理亏，我今日来，是为谈和而来，姜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我有他手书，请过目一览。

鲛人们见状，便从海中接过书信，内中有姜守仁的学生，认得老师的笔迹，一看是真的，就分开水路，请汤万盛下海到飞云螺行宫详谈。

汤万盛一进飞云螺行宫就傻了眼，那是一个巨大的螺壳，里面空间很大，有诸多房间，谈判在一个大厅里举行。

装饰的珠光宝气，连上茶的托盘都是金的，让汤万盛十分眼馋，琢磨着进来这一次，得从鲛人手上搞些钱财。

汤万盛顺利见到了鲛人王，鲛人王余怒未消，对淞海县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一定要杀李孝翎和褚凤鸣。

第二，在海边设立灵堂，让每一任淞海县知县每年都要来祭奠死去的五位鲛人的英灵。

第三，淞汀半岛海水上涨三里地，把原本的陆地划为海疆，算作对鲛人的赔偿。

针对鲛人王提出的三点要求，汤万盛一一作答，说道：我汤某人完全同意这三点要求。但要做到这三点，还须迂回一下。

先说第一点，杀褚凤鸣好办，他只是个秀才，今天你我谈完了，回去我们就能杀，先杀再补办罪名都可以，杀他个闭口无言，绝无差池。

但李孝翎要缓一缓再杀，因其是朝廷命官，我杀了朝廷命官，等于谋反，你鲛人王杀了朝廷命官，等于向大清开战，这些麻烦，需要避开，既然我来谈判，定要拿出诚意，不能让你们去杀李孝翎，此人由我来杀，我承诺一年之内，拿他项上首级，来见你们。

第二条，在海边设立灵堂，让每一任县主来祭奠，不忘这次枉杀人命的事，对这些县官也是个警示，我鼎力支持，只是也要权变迂回一下，不能直接叫鲛人灵堂，你们鲛人历来只和我们暗三门人见面，严格来说也属于暗三门人，咱们不能破相。

让海边人都知道了有鲛人，会给你们凭添诸多麻烦，我这是为你们考虑打算。

可以由淞海县出钱，建一座龙王庙，这龙王庙却不供奉龙王，在庙里供奉五位遇害鲛人的排位，让每一任县主，每年都磕头祭奠，哪个不从，就涨水淹城。

第三条整个淞汀半岛的海边涨水三里地，这我没得说，陆上之人对不住你们，害了你们好几条人命，权当陆上之民全体给你们的赔偿了。

鲛人王仔细一琢磨，汤万盛说的在理，只是担心一点，一年内他不杀李孝翎怎么办？

就问道：那一年内你不拿李孝翎的人头来怎么办？

李孝翎说道：那你可以随时涨水淹城。

鲛人王道：莫不是你的缓兵之计，李孝翎再有一年调离淞海县，你也不知所踪，我淹城有什么用？

汤万盛说道：大王不要多心，第一，我已经在李孝翎面前破相，暗三门的规矩你也懂，在他眼前破相，必要杀之，我是省府幕僚的身份，就更要杀他，以免走漏消息。

第二，让李孝翎多活一年，不是我作保的，是姜守仁姜先生作保的，信上写得明明白白，你可以不相信我，要相信姜先生，我不杀李孝翎，姜先生也会去杀李孝翎，这一点请放心。

鲛人王是相信姜守仁的，因为他们之间关系非常好，听了这番话，就微微点点头说：那就再让李孝翎多活一年，不过得让他在我们鲛人尸体前跪拜祭奠。

汤万盛一见鲛人王同意，大喜过望，又说道：大王，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剐了褚凤鸣这个败类，再在海边立一个海陆分疆碑，定好涨水后的水线，以后潮起潮落，都在海陆分疆碑前后，永定疆界，只要碑在，陆上之人不能杀鲛人，鲛人也不能使水淹城，我来代表陆上之人跟你定这个碑，可好？

汤万盛是担心鲛人王说话不算数，说好涨水占去陆地三里地，万一占去五里怎么办？这才想着和鲛人定个碑。

鲛人王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说道：你？你不够格，既然是代表陆上人，这碑我只和姜守仁姜先生立，是看在他面子上才如此行的。

鲛人王的意思是，必须见到姜守仁才行，见不到姜守仁，这协议一点用处没有，要保证姜守仁好端端的，并没有人加害他，这才放心立约。

汤万盛顿觉颜面扫地，不过主要事情办成就行，脸不脸面的都不打紧。

两下定好了章程协议，鲛人王把汤万盛给送了出来，因为自古两国交锋不斩来使，再者，鲛人虽然和汤万盛打了一天，但汤晚上没占到便宜，也没对鲛人造成损失，反而是陆地一方损失了二百多海防兵，所以鲛人也不怎么恨汤万盛，见他说昨日之战是不知此事就里，也就暂时原谅了他。

汤万盛出海之后，伙同他那一种暗三门朋友，回到淞海县，对李孝翎说道：“昨日之战，你也见了，翻江倒海，浪头和山一样高，死了二百多海防兵，若不是我这几十个江湖上的朋友在，便是来两万水兵也无济于事。

贤兄，你可捅了大篓子了，现在不要想找回你脸面了，能息事宁人就已经不错了，如果鲛人再使水淹上一次，莫说是你，就是省府衙门里的郭老爷，也自身难保。”

一席话，说的李孝翎直打哆嗦，汤万盛虽然没有功名，却是郭崇道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能让他这顶乌纱帽掉落，所以李孝翎是很忌惮汤万盛的，见汤万盛这般说，赶紧说道：兄弟明白，兄弟不该听信本县秀才谗言，为其蛊惑，其人信行不佳，合县都知道，兄弟只是以为他读圣贤书，不至于做枉法之言，没成想，此人满口谎言，引诱兄弟入套，此人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