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鲛人海陆分疆碑26

李孝翎沉吟良久，说道：此计虽妙，就怕鲛人王不允，兴起刀兵，朝廷怪罪下来，你我吃罪不起。不如将活下来的鲛人放回去，息事宁人。

褚凤鸣道：老师这是妇人之仁，这些鲛人一旦回海势必学舌，你我之事，可就东窗事发了，那时才会兴起刀兵，如今咱们办鲛人一个结交中国匪类，习学反书，图谋不轨，鲛人王定是哑口无言。

学生闻，鲛人只在古书上有之，其人浮海而生，虽号称一国，想必人不满万，不如中土一村人多，何惧他兴起刀兵？”

李孝翎一听，觉得有理，点头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想的是，费如此大周章，再弄不来银钱，可就亏大了，就听信了褚凤鸣的话，认为鲛人族不满万。

当天中午，李孝翎又把姜守仁给提到堂上，当堂给他按了个，不安本分，勾结异族，欺诈钱财，图谋不轨的罪名，姜守仁自然不认，反复辩解。

李孝翎哪由他分说，直接对他说：今日缉盗和壮班押你去见鲛人王，要一笔钱财，能有万金之数，就可以把鲛人学生给放回去，你也无罪开脱，以后你如果还给他做馆，要离岸三十里的海面，或是找个无人岛屿，不可在近海。

姜守仁一听，这是要明打明的讹钱啊，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反正鲛人有的是海中奇珍，钱不成问题，县衙门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常言说灭门的知县，和他争执不得，给钱息事宁人，以后找个岛屿授课吧。

一万两银子对鲛人王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破财免灾，姜守仁刚想答应，转念一想不大对，昨夜七个鲛人和他关在一起，可一大早被拉出去过堂，一个也没回来。

姜守仁毕竟是个暗三门人，还是有些见识的，对李孝翎说道：大人，我去跟鲛人王要钱不打紧，可我自己去不行，鲛人王和我非亲非故，我只是他请的先生，他得见到一个王室子弟才行，要不然便是难为死学生，也要不来钱。

李孝翎不敢让鲛人学生跟着姜守仁入海，怕鲛人学生给姜守仁学舌，已死了三个学生，重伤一个，姜守仁是懂大清律的，就这几条鲛人性命，就有可能让李孝翎丢了乌纱帽。

李孝翎说道：你就说鲛人学生悉数在我这里。

姜守仁道：恕学生办不了此事，大人你该杀就杀，该流放就流放，这一趟我去不得，不见有鲛人子弟，凭我一张拙口，鲛人王怕起疑心，我能不能活着回来尚在未知。

说完一副引颈受戮的表情。

李孝翎本想给姜守仁动刑，可踌躇了半天，只能按照姜守仁意思办，要不然剩下的三个鲛人还不一定能活到什么时候，天气蒸热，别说他们是海里的人，便是陆地上的壮汉，刚挨了板子，杖疮一发作，生蛆化脓，也是说死就死。得赶紧拿到钱。

想到这李孝翎说道：行，那我就让你带一个鲛人学生，去见鲛人王，拿白银万两入库之时，就悉数放你们回去。

姜守仁心想，见好就收吧，只要鲛人学生都平安就好，不就一万两白银吗，权当在淞海县交学费了，以后不来这个县就是了。

就说道：行，学生可以去。

李孝翎又找到褚凤鸣，让他带领缉盗和壮班押送姜守仁和鲛人去一趟，褚凤鸣知道了那些学生是鲛人后，心生恐惧，在后面出坏主意行，让他见鲛人，他不敢。

就说道：学生一听鲛人二字两腿发麻，就辛苦那四个学里的小友去一趟如何？

李孝翎道：也罢！

于是四个坏心术的童生率众押送姜守仁和一个鲛人学生入海，李孝翎单独嘱咐，只能让两人远远望见，不能同在一条船上说话，两人要分作两条船。

那鲛人学生被打的勉强能走路，在路上时垂头耷拉眼，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一到海边，被潮湿的海风一吹，立即精神了起来。

当被押上船后，她和姜守仁远远的互望了一眼，姜守仁冲他点了点头，那意思你做你想做的就成。

四个童生问姜守仁鲛人王在哪里？

姜守仁往前一指，让驾船的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航行。

放鲛人下海，等于纵虎归山，鲛人见了水，陆地上便有雄兵百万，也奈何不得他们。

入海二十里，鲛人学生感觉海水已经很深了，动用起鲛人使水术，顿时蹈海翻波，掀起惊天巨浪，把四艘船全部打烂，众人落水。

原本海边的土兵都会游泳，但这次落入水里，却怎么也浮不起来，好像有东西拽着人一样，纷纷沉入海底，葬身鱼虾之腹。

只有姜守仁和一个年老些的童生还浮在海面上，抱着烂船的一根桅杆。

因为在鲛人学生被擒当晚，吊在龙王庙里的时候，这老童生当值守夜，把八个人放下来歇了歇，胳膊才没有断掉。

老童生虽也嫉妒姜守仁，跟着秀才褚凤鸣要发这笔横财，但人性还不坏，只是家里头清贫如洗，读了一辈子书，家人连猪油也不曾吃过几回，想发财想疯了，才误入歧途。

其他人都是被鲛人学生的搅海术给淹死的，姜守仁和老童生没有被淹死。

那鲛人学生杀死众人后，忽然从海中跳出来，站在桅杆浮木上，对老童生说：你回去给县太爷李孝翎传个话，让他把我活着的三个姊妹放回海边，厚葬我已死的姊妹，这件事就算了，否则，我们水淹淞海县！

其实这是鲛人学生的缓兵救人之计，他活这么大，没受过县衙里的那种侮辱，对李孝翎和褚凤鸣恨之入骨，杀心已起，只是还有三个活着的姊妹在李孝翎手上，她不敢轻动，也不敢把话说狠了，还要回去禀报鲛人王，这些学生并不都是鲛人王的孩子，有的是王室其他成员的孩子。

但这位是王子。

说完王子用使水术，推动那根桅杆，驮着老童生往海边而去，自己带着姜守仁入海见鲛人王，鲛人所居之处，也有没水的空间，王子动用分水术，姜守仁也淹不死。

海底有个鲛人王的飞云螺行宫，是一只巨大的海螺，里面没水，能容很多人。

王子此前说鲛人王患麻风病是假的，只为迷惑李孝翎，免得李孝翎要去见鲛人王。

回到飞云螺行宫，早先逃回来的王室子弟都在，鲛人王已经知道自己人被捉了，王子一回来，跪地痛哭，鲛人王一问，才知道已经死了三个子弟。

这才要动用蹈海翻天术，淹了淞汀半岛两府十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