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宝露瓮22

一个推断在我脑中瞬间形成。

刚才我坐电梯上到十一楼的时候，在走廊里转了一圈，看到了1108房间，位置处于正南，而且在南面所有房间最中间的位置。

而楼顶的造型，也在南面的最中间位置，八两血所造的楼外楼，就是这房间里的承重墙延伸上去的，和上面造型呈筒子楼结构。

金虎也曾对我说过，八两血改造上面楼外楼的时候，水、电、上下水管都是从他常住的房间里偷偷接上去的。

那么这个1108房间就是八两血曾经常住的房间，如今却被一个神秘的胖和尚住着，这是巧合吗？

不！这绝不是巧合，胖和尚就是八两血请来帮他盗国宝的盗门高手！

诚如我所料，八两血的手段不足以在严密的监视下盗取宝露瓮，要嘛是受高人指点，要嘛请高人亲自下的手。

胖和尚肯定是他请来的人，指定是暗三门贼道上的人，绝不是市井小偷！

我说第一次见胖和尚感觉有些异样呢，原来猫腻在这里！

就在花绝影开车到电影院门口停住的时候，胖和尚主动上来搭讪，说我们的车妨主，他肯定在路上见了我们出的小事故，这才上来诈我们。

不过他不为诈钱而来，而是接着搭讪的机会，想偷我们，毕竟整个淞海市见不到几辆皇冠，能开起这样的车，肯定是有钱人。

但就在胖和尚要下手之际，他迟疑了，因为他能通过观察，发现我也是贼道上的人！

在盗门里，贼是先练贼眼的，不但一眼能锁定行窃目标，见了同行，也要几眼认出来，如果认不出来，容易吃大亏。

我们行话讲究，贼输一眼，两个贼相遇，一个贼先把另一个贼给认了出来，另一个贼就非常被动，很容易着了对方的道儿！

比如上一次在杨各庄车马店里，我和蝎子头一次相遇，我就把蝎子给认了出来，蝎子自始至终没把我认出来。

原因是蝎子作为市井小偷，那点道行在暗三门神偷面前不值得一提。

而我和胖和尚都是暗三门里的神偷，水平肯定也有高有低，胖和尚能认出我是贼的同时，我至不济，多看他两眼，也能把他贼骨头看穿。

但是在现场时，我只记得胖和尚的眼神和正常人不一样，他目光呆滞，我从他眼神里读不出任何信息来。

只能说明他作弊了，他在眼睛上蒙了一层东西，遮挡住了眼神，有句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很多事情是透过眼睛才能读懂的，一旦把眼睛给遮挡上，就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对方非常呆滞，有失活人的灵动，但谈吐却极其专业狡猾，丧门术语用的很溜，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深山古刹下来的高僧！江湖话术一环套一环，江湖伎俩玩的相当醇熟，不像是个呆子！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可始终没放到心上，我一直以为这和尚是普通走江湖的骗子，没往贼道方面想。

用东西遮住眼睛这一招，可谓太损了，亏他能想的出来，这样一来，他能在同行面前隐藏自己，可以降低被认出是贼的几率。

不得不说，他比残影道人还要狡猾。

当年还没有隐形眼镜，但用东西遮住眼睛难不倒跑江湖的人。

在旧江湖上，有一类生意叫挑海宝的，江湖唇点中，挑就是卖的意思。

挑海宝的在地上铺一块方布，方布上放一只海宝，是一只三条腿儿的大蛤蟆。

蛤蟆是用石头雕成的，但不能雕的太像，雕的太像有些作假的嫌疑，只需雕刻出大体轮廓来，然后用砂纸把雕刻痕迹都打磨干净，让石头看起来像自然形成的，又像是三足金蟾变化而来。

正如齐白石所言，妙趣就在似与不似之间，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

这就是海宝了，其实是用冰片掺杂着芦甘石粉做成的，都是治疗眼病的良药，专治气蒙眼、火蒙眼、迎风流泪、见光晕地等等。

用小刀从海宝上刮一点粉末，给患者包回去就能见效，患者用了药，当时管用，还得回来买，这就有了二道杵，二道杵就是江湖人宰回头客的钱，往往狮子大开口，一次骗去十几块银元。

因为回头客已经相信海宝是真的了，二道杵就得多要钱。

第二次拿药回去，可就不如第一次管用了，原因是患者的眼病要是能治好，早就被当地正儿八经的医生给治好了，就因为是顽疾，才屡治屡犯，冰片和芦甘石能起到一定缓解的效果，却不能去根儿。

第二个疗程不管用后，患者肯定会回来找挑海宝的，按理说坑了人，这会儿该走了，但人家不走，还有话说，有手段等着患者，能下第三道杵。

患者会说：你这药怎么第一遍管用？第二遍不管用呢？

挑海宝的就说：哎吆！常言说，弹打无命鸟，病治有缘人呐，您这病医缘太浅，来来来，您坐您坐，我扒开眼皮再看看，再看看！

患者见他还有话说，就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挑海宝的装模作样一看，惊道：谁说我的药不管用？管用！你的眼睛都结蒙皮了，眼睛上生了一层皮，这就快好了，就跟人伤口结疤一样，我看这蒙皮也熟了，我给你揭下来，你眼睛当时就好，能去根儿！

患者一听肯定很高兴，可挑海宝的并不着急医治，拿起自己的小厢壶来，嘴对嘴儿喝着茶水，并不言语。

患者急了，催促说：你倒是给治啊！

挑海宝的就开始使后棚的活儿，江湖生意一般都有前棚和后棚，代表着行骗的阶段，前棚是吸引人想办法让人相信的，后棚才是要钱。

现在也是如此，在农村大集上给老头老太太免费送东西的那些人，江湖上叫倒插生意，他们免费送东西的一套词儿，叫江湖钢口，后面接上“神仙口”，不一会就把人忽悠的找不着北，这就是前棚。

等后面拿出升级产品，厂家为做广告免费赠送，但要收取一点费用，收这钱的目的是看看谁是将来的真客户，谁真的诚心想买，就是后棚下杵的活儿了。